的。”

“洗完再说。”尤二爷搭讪着走去。

孟康对镜照了照，用力睁，青圈确是小了些，笑了一下。

“二爷不刮刮？”元问。

尤二爷的脸还红着，睛来回扫着大家；极慢的往外着烟。“五哥，晚上我去不去呢？”

“二爷，”五哥放低了声“二爷的话——”

我先刮完，可是舍不得走，掏掏耳朵吧。

“我刚这儿跟他们说，二爷，”五哥的声音使大家都听到。李二登时停住了刀，笑着等五爷说完。“前儿个我上冯三爷那里去凑。这个老家伙；他六十了，比我大四岁；当着两姨太太，他跟我说，你猜什么？”五哥自己先笑了笑，李二陪着。“五爷，他说，你当我叫她们闲着呢？饶不了她们；不信，你问问她俩！哎呀，招得两位姨太太都不好意思了，这个老家伙！也别说，倒是真，真！”

掏净一个耳朵，他们都完了。

“不是，”尤二爷心中似乎有发“我倒不是别扭；昨个，咱们不在乎那钱！”

五哥问。李二又停了刀，笑得好象浑都直。“就是，”元完全承认这是事实。

“我要是能那么，多抖！”孟康的长脖缓慢的俯仰了两下。

元又嗽了声。

“二爷也刮刮？”李二笑的把牙全来：“我叫张顺去？”“不用，我不刮。”尤二爷摸了摸自己的白脸，立在五哥的旁边，叼着细长的烟嘴。

“曹五那小呢？”孟康没有好气的问。

谁也没说什么。

“我先约的他，他说他已经预备了；不去不大好意思，是不是？”

尤二爷了几下，脸上透着思想很沉，走过元这边来。

“就是，”元跟着嗽了一声。

“就来，他在楼下作活呢，就来！”小四的尖嗓设法带甜的音调。

“我都好办，有吃儿就行，”华亭哈哈的笑起来，拉着痰丝。

全不言语了。华亭用手巾脸上的油灰，孟康转着珠扒袜，元的笑纹由鼻上慢慢往下溜，咧着嘴。五哥叫：“小四！李二闲着哪吗？刮脸！”

他俩走理发室去，曹五拿着家伙包儿走来。

“五爷，那边刮吧！”小四嚷。

“稍晚一，去总得去。”元扭过去笑，挤瘪了许多胰泡。

“曹五，人家找你半天了！”李二很不满意的样儿说。“又是那群王八兔贼呀？”曹五往我这么看了一，看我是生人，他放大了胆：“×他们归了包堆的！”

五爷走了。元笑着跟了过去“我也刮刮。”我看了神，也跟去刮脸。

怪不得“五哥”单找李二呢，我还没看见过理发匠有这么和气的——不愿说他下贱。好象“五哥”的脸是电镀的，李二给他抹胰都怕伤了脸。

载一九三五年一月《东方杂志》第三十二卷第一期

“叫曹五修脚，修完再洗，疼的钻心！”孟康的袜还没扒下来呢。

“当然，”元的又立起来：“我其实还有事；不去可不好意思！我得晚一，也晚不了多少！”

“元，晚上你去？”

尤二爷也跟来了。

“五哥，”

李二也赶过来：“五爷，那边刮吧！”

“元，”

我多给了一的小账；要是曹五给我刮了脸，或是修了脚，我至少得给一块。骂得真脆！要是有人把这群玩艺儿都煮煮当狗卖，我一定都买来，倒在河里去请王八们开开斋。

“五哥，”尤二爷叫，脸上微微红了些：“我可是待明白了，我可不为那几块钱；他太不够朋友！”

“叫李二，五爷叫！”小四的嗓非常的尖。

孟康来了。“五哥，二爷今天是——”

“怎好意思不去呢；本来是我的请，吃科长还不是一样？反正是咱们这伙人。”

“我先洗去了，”孟康说“曹五这小大概是死了！”“洗完再修也好，”尤二爷赶着说，很和气，有无聊。“你问元，”五哥说：“我是不是先约的科长，元？”“是，五哥，”元的立起来，用刮过的半边脸代表着全的笑意。

“我洗池，”华亭知非洗池不能退油。

“孟康你也不弱，别看不胖！坐下二十四圈，你比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