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是陌生的过路人。也不是来历不明的人。更不是过路时不跟踪就会失去第二次见面机会的人。我说得似乎太玄妙了…”

澡堂女用妙的声音说：

“唔，有脚气的人，大概不能洗上土耳其澡吧。被蒸汽一熏，得可受不了。”银平说着轻蔑地一笑。

澡堂女修剪趾甲又轻巧又细心。

在久家门前，银平说了自己为长脚气所懊恼，打听了治脚气的药名，这是急中生智，信撒了个谎。三四天后，他向她致谢说：“脚气全好了”也是在继续撒谎。银平并没长什么脚气。上作文课时他说了“没有经验”这倒是真的。久给他的药，他全给扔掉了。他对野说自己闹脚气得疲力尽，这依然是心血来，接着上次的谎言撒的谎。撒过一次谎，开就是谎言。如同银平跟踪女一样，谎言也总跟在银平的后。罪恶恐怕也是这样的吧。犯过一次罪，罪恶总跟在后，让你重犯。恶习也是如此。尾随一次女，这病又让银平再次跟踪女了。就好像脚气病那样顽固。不断传染，决不绝。今年夏天的脚气，暂时治好了，明年夏天还会长来。

“那药真灵。多亏你的药，全好了。”

“给您修剪脚趾甲好吗？”

“脚趾甲…啊，脚的趾甲…给我修剪脚趾甲吗？”银平想要掩饰自己的狼狈样。“长得相当吧。”

澡堂女用手掌贴在银平的脚心上，以她柔的手把猿猴般弯了的脚趾舒直，一边说：

三四天后，银平向久致谢说：

“有脚气的人会来这儿洗澡吗？”

像神志不清的酩酊醉汉或梦游般的地跟踪久，是因为被久的魁力所牵萦。久已经将自己的魅力倾注在银平的上。久昨天被跟踪，说不定她已意识到自己的魅力了吧。毋宁说，她暗自沾沾自喜呢。银平被这不可思议的少女得神魂颠倒了。

事情不止于久可，她和银平之间的关系被恩田信揭发，学校甚至把银平革职了。

“是长儿…”

银平皱了皱眉。此刻格外舒适，为什么要对这漂亮的澡堂女谈及脚气的事呢？难非说不可吗？那时候，肯定是对久撒了谎。

“是吗。”久十分快活，脸颊染上红，浮现可的酒窝。

银平想通了，任凭摆布，毋宁说这是脚的丑陋在人落下幸福的泪。让澡堂女用一只手支撑着修剪脚趾甲，把自己那双丑

“难说。”澡堂女不打算正面回答。

澡堂女从银平的膝一直拿到小。她背向着银平。也就是说，银平的脚当然是完全置于澡堂女的底下。

此后，又过了几个秋，银平如今在轻井泽的土耳其澡堂里，一边让澡堂女腹，一边浮想久的父亲在那宏伟壮观的洋房里，坐在豪华的安乐椅上，用手揪脚的姿态。

“你的好友担心，等待着你呐。那么…”银平放开了久。久打银平面前走过，向恩田那边跑去，那副样不像是个少女。她远离银平，垂丧气，仿佛越走越慢了。

银平觉得，给久施加压力应到此适可而止，他便抬起来，只见恩田信站在走廊的尽，盯视着自己。

“这是连脚气都讨厌的一双脚呐。”

“我没长脚气吧。我不知什么是脚气。”银平脱而，仿佛是在申诉自己。哪有人会用肮脏的脚气，去比喻跟踪女人的尚的战栗和恍惚呢。莫非是撒过一次谎，谎言又让银平这样联想吗？但是，在久家门前，急中生智，信撒谎生了脚气，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脚长得丑陋，有自卑呢。下银平的脑里忽地掠过了这一闪念。这么说来，跟踪女，也是这双脚来的，难还是跟丑陋有关吗？想起来了，银平惊愕不已。莫非是分的丑陋憧憬而哀泣？丑陋的脚追逐女，难是天国的神意吗？

“好，行了。”银平有着慌。他将长长的脚趾关节往里弯曲，收缩起来。

“我们也不知什么是脚气。那是过着奢侈生活，脚柔的人才长的呢。贵的脚，却生长着卑贱的病菌。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像我们这双猿猴般的脚，脚又又厚，即使培植，也是生长不来的。”银平嘴上说着，心里想，澡堂女白皙的手正在自己那双丑陋的脚心，乎乎地黏在上面离不开似的。

“你长呆在这儿就好喽。”银平说。他想通了，听任澡堂女摆布他的脚趾了。“想看你的时候，到这儿来就可以了。想让你，只要指定号码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