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加子不熟练的手开始有些发抖。她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
母亲回来了。千加子满脸不悦地迎到门前。
“妈妈回来了,你就不能打起精神、高兴点儿。妈妈在外面太累了。”宫子说。
“妈,你太不理解考大学的学生了。所以让人烦你。让人家一个人守家,能安心学嘛?!一个人在家,根本就学不下去。”千加子毫不示弱,和妈妈顶撞起来。
“要是考不上,我可是不管。”
“你要是考不上,就在家帮妈妈干活。那我就可以轻松轻松了。”
宫子认为小女儿千加子还是个小孩子。
千加子凑到母亲身旁,躲到母亲的身后。
“妈,和服怎么也叠不好了。”
“和眼?惠子姐的那套?千加子,你穿着试来的?”
母亲回过头,厉声道:
“你真是瞎来!衣服是给你姐姐婚礼时穿的,你怎么能先穿呢?!”
“我就稍微披了一下。”
“稍微?!婚礼前,别人一下也不能去穿的。新娘要穿全新的。”
宫子的语调里显出从未有过的严厉。
“上面好像蹭脏了,多不吉利啊。”
“根本就没脏。我就在这上面披了一下嘛。”
母亲叠着和服。千加子噘着嘴站在母亲的后面。她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幻觉,仿佛又看到了刚才穿着那件和服的自己。
第二天,宫子又出门了。临走前,她向千加子嘱咐道:
“别再动姐姐的东西了。”
下午,正当千加子无所事事的时候,一个她不认识的姑娘来找直子。
“直子小姐回来以后,请告诉她,矢田先生昨天突然去世了。”
“行。”
千加子神情紧张地应了一声,就再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宫子比直子要回来得早。
“真的?这是怎么搞的。前天直子还去学插花了。可她没说先生病了啊…”听到插花师傅猝死的消息,宫子惊呆了。
前妻
晚上,插花师傅感到有些不适。不一会儿,头就剧烈地疼痛起来。后来,她瘫倒在榻榻米上,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得的是蛛网膜下腔出血。
师傅临终时,只有光介守在身边。死神来得太快了。光介能在家,这真是太凑巧了。
光介似乎不愿意向来吊唁的人们反复讲述母亲去世时的情景。因为死神来得太快,没有什么可以讲的。
举行葬礼的那天,天上飘洒了一阵小雪后,天变得如水洗了一般湛蓝湛蓝的,还有微风吹拂着大地。
狭小的房间挤满了来告别的人们,从设有祭坛的插花间到走廊,甚至到院子里的石路上,都站着来与死者告别的人们。
光介作为遗属,穿着黑色衣装坐在祭坛旁边。
死者是花道、茶道的师傅。所以告别者中年轻的女人居多,为死者献上的花儿也很多。唯有光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仿佛更加深了师傅孤独生涯之谜。端坐的光介那异样的美就仿佛是人死后的蓝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