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阁下。”

“我是日耳曼人，人们叫我山德鲁斯；我说你们的话说得好，是因为我生长在托纶涅，那里人人都说这话；以后我住在玛尔堡，那里也是一样。呸！连十字军骑士团团员们都懂你们的话。”

“在箱里么？”捷克人问。

“你告诉我说，你是天主的仆人，却不知人必须救助旁人，不是为了现世的酬谢，而是为了神灵的报答。但是，如果把这些箱都驮走了，你现在怎么还会有呢？”

“我也得去。我要睡在房里，也许明天这位虔诚的骑士先送我一匹；那我就要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们不说话了，在风雪中骑前。兹希科突然勒住了；因为路旁的树林中传来一个被风声掩住的悲伤的声音：

这个捷克人本来就是一个聪明而有经验的随从，他怀疑地望着这个卖免罪符的小贩，说：

“我到了圣地，然后到君士坦丁堡，到罗；又从罗经过法兰西，到了玛尔堡，再从那里带着圣到玛佐夫舍去，虔诚的天主教徒为了拯救他们的灵魂，都非常买这些圣。”

“西拉兹的修院方丈怎么样？

“那么，修院长没有找麻烦么？”这个捷克人是个机灵的随从，他明白前所发生的是怎么回事，就笑了笑回答说：

“你是从尔堡来的么？”他说。

“你带的是哪一圣？”

他骑着走在捷克人旁。一时间他们无法谈话，因为风猛烈地刮着，在森林里呼啸着；等到风势减弱，兹希科听见他在后面跟那个捷克人在行着这样一场谈话：

“您可以相信我，阁下，我可以把那些箱给您看。有好多人都愿意拿满满一袋金来换这里的东西哩；但是我可以送给您一些，只要您带着我和那些箱一起走。”

“你离开玛尔堡多久了？”

“我不否认你到过罗，但是你看起来像个酒鬼，”捷克人说。

“我是天主的仆人，虽然还没有得到神职；今天早晨驮着我的圣箱的匹跑掉了。我赤手空拳单独留下了；到了黄昏，树林里的野兽就要吼了，除非您救我，否则我会死掉。”

“你在华沙看到过她的朝廷么？”

“他们两人都小心地对修院长严守秘密；可是等我离开兹戈萃里崔之后，他一旦发觉了这件事，会什么岔，那我就不得而知啦。有时候他会对小叫嚷，但是，过后他又注意着她是否受了委屈。有一次，我亲看见他责骂过她之后，就到箱里去拿一条项链送给她。这条项链非常丽，即使在克拉科夫也买不到比它更好的。她也制服得了修院氏，因为她自己的父亲对她的也不见得超过他。”

“从普鲁士爵爷们的治下来的，离玛尔堡不远，”

“说话小心些，免得遭受永世的天谴，”陌生人回答：“同你谈话的是一个去年复活节和教皇一起吃过煮的人。这样冷的天气，别跟我提起酒；不过，如果你上带有一瓶酒的话，那末给我喝两三，我就赦免你一个月炼狱的苦难。”

“那倒是真的。”

捷克人不肯给他什么酒；于是他们默默地骑着走去，后来，陌生人又问起来了：

了一会儿，他问：

“很远。先到西拉兹。你同我们一起去么？”

“我带的是兔罪符和各圣；有各各样的免罪符；有全免罪符，有的免五百年，有些免三百年，有些免两百年，还有的时间更短些，价钱也便宜些，所以连穷人也能够买来缩短炼狱的磨难。不论是赦免未来罪孽和过去罪孽的免罪符，我都有；但是阁下，请别以为我把卖得的钱自己上腰包。我只要一片黑面包和一杯就满足了——那就是我所需要的一切；其余的钱我带到罗去，以便积攒一次新的十字军征伐费用。不错，有许多骗带着假免罪符，假圣，假印信和假纪念品；他们理当受到教皇下令缉拿；但是我却受到西拉兹的修院方丈①的诬害，因为我的印信都是真的。阁下，瞧这封漆，请您告诉我，您的看法怎样？”

“千真万确！”

“是的，在箱里。如果你看到我箱里所有的东西，你就会扑倒在地上，不但是你；所有森林里的松树和所有的野兽都会倒了下来。”

“狼群吞噬了你的么？”

“要是我让你死掉，”兹希科回答“我就要对你的罪孽负责；但是我怎能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呢。在大路上游的盗多的是，你也许是一个拦路打劫的盗！”

“你到过普洛茨克和华沙么？”

“我不是在华沙而是在崔亨诺夫看到过的。在那里，公爵和公爵士人都殷勤地款待了我，给了我优厚的礼，这是作为天主的仆人理当得到的。我把圣留给了她们，这些圣将给她们带来天主的祝福。”

“我还没有行过神职授任式，但是我已经受过剃度，因为他们允许这样；再说，我随带着免罪符和圣。”

兹希科听了这话，就回过去，招手叫陌生人到他旁来。

“愿天主保佑您频立战功，勇敢的骑士！”陌生人说。

①天主教的修院方丈，或作住持，在大修院中相当于副院长。

“狼群在森林里把那匹吃掉了，留下了箱；我把它们搬到了路上，就等着慈悲和援助。”

“是的，它们吞噬了我的，因为它们是鬼的亲戚。如果你有酒，就给我一些；虽然风停了，可是我还很冷，因为坐在路旁太久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还没有受过神职，我刚才听你说过还没有。你怎么能赦免我一个月炼狱呢？”

“也增加您的胡须，”

“你遭了什么难？你是谁？”这个年轻的骑士问。

他看到了兹希科的年轻面孔，又柔和地补上一句说：

兹希科想要问问达莎；但是他明白，信任这个低微的陌生人是不智的。因此静默了一下之后，他问：

“信徒们，帮助天主的仆人摆脱灾难吧！”

为了要证明他说的是实话，他指着放在松树下的两只箱。兹希科仍旧怀疑地看着他，因为这人看来不诚实，他的音又说明他是从边远地方来的。可是，他并不拒绝帮助他，允许他去骑捷克人牵着的那匹，带着那两只很轻的箱。

这当儿，有一个穿着教士服装的人奔到了大路上，向兹希科大喊起来：

“不您是谁，阁下，请帮助一个遭难的人吧！”

“这两个城市我都到过。愿天主赐给那两位公爵夫人长寿！说起公爵夫人阿列克山特拉，连普鲁士的爵爷们都非常尊敬她，因为她是一位虔诚的夫人；公爵夫人安娜·雅绍芙娜也是虔诚的。”

“你们上哪儿去？”

“你大概不是日耳曼人吧？你说我们的话说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