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难他看不这样的兵不能同日耳曼人战斗么？玛茨科骑士对我这么说过，现在我亲看到了，他们是一群可怜虫，打仗准是外行。”

“这你就错了，他们倒是世界上少见的勇敢民族，糟糕的是，他们打起仗来不成军，日耳曼人打起仗来却是阵势严整、要是时母德人能够冲破日耳曼人的阵势，那日耳曼人就要比他们吃更大的苦了。日耳曼人知这，因此阵势严整，有如铜墙铁。”

“我看是看过了，”哈拉伐回答“但是看到的，都不称我的心，因为叫人一看，就看他们是一群吃了败仗的人。”

这时候他们走到了营帐，营帐前面有一个大火堆。了营帐，看到几盘气腾腾的，这是仆人为他们准备的。营帐里又冷又，因此两位骑士和哈拉伐都躺在火堆前面的兽上。

“你已经看够了，现在该回到营帐里去了。”

人，即使是最普通的和野蛮的战士，他们心中都不免觉得好像听到了他们的旧世界和旧信仰的丧钟。他们随时都会向十字架低，只是不肯向日耳曼人拿着的十字架、向敌人的手低。“我们要洗礼，”他们向所有的公爵和各国宣称“但是请记住，我们是人，不是可以随便拿去让、随便拿去行买卖的野兽。”目前，他们原来的信仰像缺少燃料的火似的熄灭了。而新的信仰他们又不愿接受，因为日耳曼人用武力把宗教加在他们上，使得他们都为未来而殷忧。

“喂，她不是什么姑娘，而是我的妻，”兹希科回答。

兹希科向他的手下人发了命令，他们一下就懂得了他的意思，因为其中也有一些波兰人。然后他转向他的侍从说：

“因为我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向我说，达斯卡就在拉格纳，而且他们那里的防卫比这里薄弱。”

大家都静默了，因为

“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攻城的兵，”兹希科答。“威托特公爵有许多兵，但在他没有来到之前，我们就占领不了城堡，除非是碰运气或者用计谋。”

“那我们要占领城堡简直想都甭想啦，”哈拉伐说。

“吃过两次败仗了，——四天前在城堡前面，三天前在渡河的时候。现在斯寇伏罗又要到那里去吃第三次败仗。”

“听着！你为什么主张赶到那么远去攻打拉格纳，而不主张就近攻打茨韦堆呢？你这法有什么好呢？”

他们吃饱喝够之后，就想睡觉，可是睡不着；玛茨科辗转反侧，后来看到兹希科坐在火堆旁边，膝盖上放着一些树枝，就问：

“当时我们没有时间谈下去，因为我也很疲倦，而打了败仗的人又都聚集在树林里。现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真预备一辈去找寻这姑娘么？”

捷克人从小就听惯了士兵们乐的叫嚷，是在歌声和音乐中长大的，如今来到了立陶宛的军营，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异乎寻常的寂静和沉。只有在离斯寇伏罗的篝火很远的地方才听得见哨或笛的声音，或是民间歌手的低沉歌调。士兵们都听得搭拉着，凝望着熊熊的篝火。有些士兵蹲在火堆周围，双肘支在膝上，双手掩着脸，上披着兽，看上去很像森林中的野兽。但是当他们抬起、望着走拢来的骑士的时候，你只消瞧一瞧那温和的表情，那蓝蓝的珠，就可以看他们一都不野蛮凶悍，而是像一群愁容满面、受了委屈的孩。在营地四周，上次战役中的伤兵都还躺在苦薛上。那些叫作“拉达里斯”和“赛东”的巫师和占卜者，都里念念有词，为他们驱邪或者医治创伤，把草药敷在他们的伤上；伤兵躺在那里，一声不响，忍受苦楚。从森林，越过沼地和湖泊，传来了牧人的哨声；不时刮过一阵风，散了篝火的烟，使这片黑魆魆的森林里掀起呼呼的声响。夜已，篝火由微弱而熄灭，使得原来万籁俱寂的周遭更为静寂，悲伤的气氛更为沉，简直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