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以前没有过这事，也用不着害怕，”这个年轻人一开就这样说。后来克莱德才知，此人姓赫格，来自新泽西州泽西城，他说话时总有那外地人的怪腔怪调，喜比划打手势等等，也都是从那里带来的。他材大，力充沛，淡褐发，脸上长着雀斑，待人和气，若悬河。他们走了标着“职工专用”字样的电梯。“这玩意儿也没啥难。我一次在布法罗事，那是在三年以前，在拿〔那〕以前，我对这希〔事〕也是嘛也不疼〔懂〕。你次药〔只要〕留神看比个〔别个〕人，看看大们〔他们〕怎么，就得了。拿〔那〕你的听明白了没有？”

“不过，不是拿〔哪〕个客人来，你务必守在帐台旁边等着，一直到客人定好了房间，”他们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克莱德这位良师还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差不多每个客人都要定一个房间。在火〔随后〕，帐房先生就会给你一把钥匙，拿〔那〕末，你就次药〔只要〕把一些手提包送房间得了。此外，你就

“是的，先生，是的，先生，”克莱德回答说。“敢情好！”说罢，他就站了起来，打开他们来时刚关上的那门。“奥斯卡，”他向坐在长条凳上那个侍应生招呼了一声，上就有一名个儿相当、稍微有些胖、穿整洁的制服的年轻人捷地应声而起。“把这个小伙带去——你叫克莱德·格里菲思，是吧？——领他到十二楼制服间去，你看，雅可布能不能给他找一合的制服。如果找不到合的，就让他明天来改一改。我说西尔斯比穿过的那一，也许他穿差不离吧。”

当时斯夸尔斯先生心里还想到的一些别的事情，他却一字不提。他知反正有别人会替他说的。于是，他接下去说：“我想，你现在就乐意上班，是不是？”本来克莱德一直仿佛有昏目眩似的坐在那儿，现在一听到他猛地问这句话，不免到太突然了。

“不谁啥希〔事〕情，你先留神看着，你懂吗，直到你学会了才算数，你懂吗。拿〔那〕就是这么回希〔事〕。铃声一响，你正好坐在长条凳上，那该是到你了，你懂吗，你上就得一跃而起，赶快上去。这里大〔他〕们就是喜你动作快一些，你懂吗。不啥时候，你一看见有人门来了，或是拎着包从电梯里来，偏巧你正坐在长条凳上，你就赶快奔过去，不领班铃了没有，或是喊没喊‘上来一个’。有的时候他实在太忙了，或是照顾不了，他就要你主动去，你懂吗。希希〔事事〕要留心，引〔因〕为你拿不到手提包，你就得不到小费，你懂吗。不拿〔哪〕一个，带着包或是别的什么冬〔东〕西，我们都得赶过去给大〔他〕们拎着，除非大〔他〕们是不让你拎，你懂吗。

论教育程度，克莱德虽然比他的这位向导也明不了多少，可是他一听见此人嘴里说什么“嘛也不疼”和“次药”——以及什么“希”、“拿”和“比个”诸如此类的词儿，心里不由得到非常别扭。不过此时此刻，只要有人给他献上一儿殷勤，他心里都会万分激，何况前这位分明是好心的良师，态度又是如此和蔼可亲，所以，不什么事，克莱德也都能原谅他了。

随后，他掉过来，冲写字台前那个一直望着他们的助手说：“反正我得让他先试一试再说。”他又说：“今儿晚上叫一个伙计先教他一下，或是等到他上班时教他也行。去吧，奥斯卡，”他关照那个带领克莱德的侍者说。当克莱德和奥斯卡径直走向一电梯、不见踪影的时候，他对他的助手找补着说：“他这一行还是个新手，不过，我看他准对付得了。”随后，他就走过去，把克莱德的名字记薪册。

五块元薪资，免费供膳呢。斯夸尔斯先生介绍时说，侍应生穿的漂亮制服，是用不着自己掏钱的。不过，这些制服既不能穿到外面去，也不准往外拿走。斯夸尔斯先生继续介绍，说他的工作时间是这样的：星期一、星期三、星期五、星期日，从清晨六到中午为止，然后休息六个小时，再从傍晚六一直到半夜。星期二、星期四和星期六，他只要从中午到下午六，这样转天有一个下午或是一个晚上，就归他个人支。不过，他一日几次餐，一概都在工作时间以外。每班照规定上班时间开始之前十分钟，克莱德就得穿好制服，准时前来站队，听候他的上司检查。

这时，克莱德在这位新的良师教下，正洗耳恭听一大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