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的堂妹以外，还有谁赴会？”她突然开问。

可是瞧他说话时那神，他的语气和目光里都让人觉得有些异样的东西。因此，他这个回答并不能使罗伯达到满意。她虽然对这一新的事态发展的确不安，但是，要在前继续盘问克莱德，她觉得也不太合适。也许他会恼火的。毕竟从她认识他以来，他总是和这些上社会的人连在一起。可她并不希望他会猜疑，好象她企图有权控制他，尽她内心确是这么想的。

“那你就不好早走，上这儿来看我呢？”

“不过，你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伯特，”他简直是在虚张声势地回答说。“刚才我都告诉你啦。”

他跟罗伯达的关系，但是脸上却尽可能不异样的神来。

“哦，有好多人你可不认得的。附近各地来了二三十个人。”

“哦，有好几个。我们跟杰尔·特朗布尔她们妹俩一块去的，因为这是贝拉的意思。我们一到那儿，阿拉贝拉·斯塔克、珀利·海恩斯早已在那儿了。”他就是只字不提桑德拉，或是其他对他很兴趣的人。

“不，我可走不了，因为我得等她们，跟这一拨人一块回来。我就是脱不开呀。哦，难你还不想把礼打开看一看？”他找补着说，恨不得把她的心思从他昨晚失约一事岔开。

她立时走过去拿她的礼。可是，克莱德也看到，尽他的礼不同凡响，但还是不足以驱散罗伯达心中由于他那冷淡态度所产生的沮丧情绪。他忠贞不渝的情，远比任何礼珍贵得多。

“哦，我实在非常抱歉，伯特①，”他兴冲冲地开了腔说，装一副乐乐呵呵、富于同情，可又迟疑不决的样。“我一儿都不知，直到两个钟以前才来通知说要开这个会。不过，你会明白这样的事是常有的。就是想推也推不了的。亲的，你不会太难过吧？”因为，他一看到她在此刻的脸，以及她在厂里的神情，就知她心里可难过极了。“幸亏我还有机会，能把这个东西捎给你，”他一面把礼递给她，一面继续说下去。“我原想昨儿晚上带来的，只是因为有赴宴一事。哦，为了这件事，我总是到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她开始把礼的缎带解开，心里却在琢磨，他不得不提到的舞会，究竟还有什么事。除了贝拉和麦拉以外，还有哪些姑娘也参加斯尔家舞会？除了她自己以外，最近他会不会上别的姑娘，并且还跟这个姑娘在那里见面呢？他动不动就讲到桑德拉·芬奇利、伯娜·克兰斯顿、杰尔·特朗布尔。也许她们也参加了这次舞会呢？

①罗伯达的昵称。

他知：她一想到这件事，就很伤心。

“亲的，昨儿晚上你过得很快活吗？”她开问，心里急急乎想知把他从她边夺走的这事细节。

“哦，满不错，”克莱德回答时，竭力装满不在乎的样，因为这一夜晚，对他来说是那么意味长，可对她来说却将招致多大的危险。“我原以为只是到伯父家去吃晚饭，正如当时我对你所说那样。不料我一到了那儿，方才知他们实际上要我陪贝拉和麦拉去格洛弗斯维尔赴会呢。那儿有一富人家——斯尔家——是开手厂的大老板，你知吧。哦，反正他们要开个舞会，他们就是要我陪她们一块去，因为吉尔去不了。不过到了那儿并不觉得特别有趣。我很兴这舞会好歹结束了。”他提到贝拉、麦拉、吉尔伯特时都是直呼其名，仿佛是他叫惯了似的——他跟格里菲思家这亲密的关系，一定给罗伯达留下了刻印象。

要是在昨天晚上送给她，说不定她会多兴呀，可是现在，罗伯达只是把礼盒往桌上一撂，本来这件礼也许会激起她的全情，此刻早已消失殆尽。

“我知，”她伤心地回答说，竭力掩饰此刻自己心中真实的情绪。与此同时，她撕开包装纸，把装着化妆品的盒盖打开了。这时，她的心绪稍微起了变化，因为这样珍贵、这样别致的东西，过去她还从来没有过。“哦，这可有多呀！”她大声嚷了来，情不自禁到很喜。“我没指望你会送这样的东西。相比之下，我那两个小小的礼，也就算不上什么啦。”

“你喜吗？”他开问她，妄想这件礼能把她的注意力岔开去。

“除了你堂妹以外，还有什么人是从莱柯格斯来的？”她一个劲儿追问。

“当然喜罗，亲的，”她一面回答说，一面兴致地看着礼。“不过，我的东西也就太寒伧啦，”她郁郁不乐地找补着说。她为自己的全盘计划落了空而很难过。“

“昨天晚上，我可不得跟你在一起，好把礼送给你，”她改换气回答说，一来是想驱散自己的忡忡忧心，二来是希望唤起他对她的同情。克莱德听得她语气里伤心的味儿，如同往日里一样顿时使他心下来，只不过现在他已不可能、也不能容忍它象过去那样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