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你都记下来了，是吧？”

厄尔·纽科姆是个材颀长、发蓬的年轻人，年龄约莫有十九岁，举止谈吐非常严肃，虽说有时也会恍然失措。他上一面抓了一叠传票往袋里掖，一面又给海特太太打电话。稍后，他在电话里向这两家报社说了一下大比腾湖上两人溺亡的惨闻，随后抓起那比他的脑瓜大两号的蓝边草帽，急冲冲下楼了，殊不知在敞着门的地方检查官办公室对面碰上了泽拉·桑德斯。她是个老女，也是当地颇有名气而又机智的地方检察官奥维尔·W·梅森的唯一速记员。这时她正去审计长办公室，见到平素办事不不慢的纽科姆先生心事重重、行匆匆的样很吃惊，便冲他喊：“喂，厄尔。有什么急事？你急冲冲往哪儿跑呀？”

“当然可以，厄尔。”

“是的，先生。”

“还不知，不过我想恐怕不是吧。那个姑娘袋里有一封信，是寄给米米科县附近比尔茨一位姓奥尔登的太太。等我们回来，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要不然，我就打电话告诉你。”

“你是听谁说的？是当地人吗？”

本来他的上司日常生活够单调乏味，现在来了这么一件新鲜事，对此纽科姆兴趣很大。瞧他乐呵呵地，甚至呼呼地连带蹦，走下了卡塔拉基县法院大楼南边台阶。桑德斯小知她自己的上司因为跟即将召开的本县共和党代表大会有关的事去了，他办公室里此刻没有别人听她的新闻，便往审计长办公室走去。她不妨据她刚才听到的消息，对聚集在那儿的人大讲特讲这次关系重大的湖上惨案。

“嗯，你最好拿上你的帽和外跟我一块去。我们就得去赶三十分的火车。你可以在车上填好几张传票。依我看，不怎么说，你最好带上十五到二十张空白的——备而不用嘛，然后，要把所有在现场的人姓啥名谁通通记下来。还有，最好给海特太太去个电话，说今儿晚上我不见得能回家吃晚饭了，甚至连末班车怕也赶不上呢。可能我们还得在那儿住一宿。谁知这类案备不住会有什么变化，最好还是要好各准备。”

他转走到破旧发霉的房间旮旯儿的衣帽柜，取一边的大草帽，它那往下奇拉的宽边帽檐，使他脸相显得越发奇特，他的那双凸睛和胡，其实很善良，这时却好似凶恶极了。一切都准备停当，他便对秘书说：“我这会儿就去县执法官①那儿，厄尔。最好你跟《共和党人报》和《民主党人报》通个电话，把这事给他们说一声，别让这两家报社认为我们跟他们不通气。到时我就在火车站跟你碰得了。”说完，他便步履艰难地往外走了——

“当然罗，我会打电话给他的；要不然，海特先生自己也会打来的。要是你看见德·帕克，或是卡雷尔·德内尔，转告他们，说我得镇去走一趟。还有，请你代我打个电话给我妈，得了吧，泽拉，也关照她一声。我怕我自己来不及打了。”

“听说大比腾有两个人淹死了。说不定情况比这还要糟。海特先生要去，我就跟他一块去。我们得搭乘三十分的这班火车。”

“哦，我的天哪，如果说这是一件刑事案，那梅森先生也许会到关注的，是吧？”

①据国州、县政府职责规定，执法官，亦即县的行政司法长官，负责维持公共秩序，逮捕罪犯和理县监狱。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