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不要有任何顾虑。所以,现在梅森便要求泰特斯穿戴齐整跟自己一块走,并保证说让他明天就回来。
梅森关照奥尔登太太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以后,就往邮局找那个邮递员询问去了。那个邮递员果然找到了,经过盘问以后,就面对着泰特斯(这时,他站在地方检察官身边,活象一具镀锌的僵尸)说:罗伯达最近在这儿小住期间,不但交给过他好几封信——至少有十二封,也许多至十五封,而且,所有这些信,都是写给莱柯格斯的某某人,名字叫做——让他想一想——克莱德·格里菲思——准没错,正是这个名字——在那儿留局待领。于是,地方检察官马上跟邮递员一块到当地公证处,就邮递员的口供,办了公证证书。随后,他跟自己办公室通了电话,得知罗伯达的尸体已运到布里奇伯格;于是,他就尽快驱车赶到了布里奇伯格。他一到那儿,就跟泰特斯、伯顿·伯利、海特、厄尔·纽科姆一起,来到了尸体跟前。几乎疯了的泰特斯两眼直盯住他女儿的遗容时,地方检察官心里就断定:第一,她确实就是罗伯达·奥尔登;第二,据他看来,她究竟是不是象在草湖旅馆登记时所表明,就是那种轻率跟人发生关系的淫荡女人呢?不,他断定自己对她并没有这么样的看法。这是一起狡猾、恶毒的诱奸谋杀案。咳,这个恶棍!居然至今还逍遥法外。这件事的政治意义在梅森心目中几乎已被对所有富人的愤怒和憎恨所取代了。
这次见到死者,是晚上十点钟,在卢兹兄弟殡仪馆大厅里。泰特斯·奥尔登下跪在女儿身边,无比激动地抓起她那双冰冷的小手,捂住他的嘴,两眼饱含强烈抗议地直瞅着她那棕色长发衬托下仿佛涂了蜡的脸蛋儿。对当时的情景很难作出不带感情色彩的或则甚至是合法的论断。所有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泰特斯·奥尔登给这个场面又增添了戏剧性的气氛。正当卢兹兄弟殡仪馆里的人和他们相邻汽车行里的三个朋友,还有布里奇伯格《共和党人报》派往现场的代表埃弗雷特·比克尔、《民主党人报》的编辑兼发行人萨姆·塔克森,站在通往卢兹兄弟殡仪馆汽车间的边门外,从人群头上或是挤在人堆里吃惊地张望时,泰特斯猛地站了起来,疯狂地冲向梅森,大声嚷道:“地方检察官先生,您可要把这凶犯恶棍找出来,让他也得吃苦头才是。要知道我这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吃过多大苦头呀。明摆着她就是给人杀死的——除了这凶手以外,谁也不会带她到那么一个湖上去,并且还砸了她。她确是给砸过了的,这谁都看得出来。”他面对他那死去的姑娘打着手势。“我没有钱去控告这么一个恶棍。不过,我会扛活的。我会把我的庄稼地卖掉。”
他说话时声音也嘶哑了。他又想回到罗伯达身旁时,差点儿要摔倒。奥维尔·梅森被这位父亲矢志报仇的悲壮心情所激动,便走上前去,大声说道:“走吧,奥尔登先生。现在我们才知道这死者就是您的女儿。我在这里郑重宣告,你们全体先生都是这次验尸的见证人。将来要是证明您那不幸的女儿确实是被人杀害的,那末,奥尔登先生,我,作为本县地方检察官,将忠实负责地向您保证:我决不会吝惜自己的时间、金钱,或是精力,一定要把这个恶棍抓住法办!要是卡塔拉基县法院深孚众望,对此,我是深信无疑,那末,您尽管放心把他交给我们本地法院选定的陪审团就得了。而您也就用不着把您的庄稼地卖掉了。”
由于他感情深挚(尽管有些过于激动)以及无比震惊的观众也在现场,梅森先生就充分发挥了他那最富有雄辩力的演说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