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喂,各位听我说!我向你们报告一条最新消息。今天凌晨,也许是在昨天,有两个人在大比腾湖给淹死了。这是布兰奇·洛克刚才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她今天正好在三英里湾。她说,那位女郎的尸体已找到了,可是那具男尸还没有下落。据她说,这一对男女是在湖的南面某某地方淹死的。”
克莱德顿时为之惊呆,脸色煞白,嘴唇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的不是他眼前的景物,而是相当遥远的大比腾湖的肇事地点——那些参天的松树、那吞没了罗伯达的黑糊糊的湖水。那就是说,她的尸体已找到了。现在,人们会不会相信他的尸体,如同他设想过那样,也已沉入湖底呢?可是,还得仔细听呀!尽管他已头晕目眩了,但他还是非得听仔细不可。
“唉,这可太惨了!”伯查德·泰勒说,曼陀林也停下来不弹了。“不会是我们的什么熟人吧?”
“布兰奇说,详情她还没有听到哩。”
“那个湖我压根儿就不喜欢,”弗兰克·哈里特插嘴说。“太荒凉了。去年夏天,爸爸跟我和兰德尔先生在那儿钓过鱼,不过一忽儿我们就走了。那儿太阴森森了。”
“三星期以前,我们还去过呢——您还记得吧,桑德拉?”
哈利·巴戈特找补着说。“您不喜欢那个地方。”“是啊,我记得,”桑德拉回答说。“那地方荒凉得真叫人骇怕。我可想象不到居然会有人上那儿去干啥呀。”
“得了,但愿不是我们认识的某某人,”伯查德若有所思地补充说。“不过,一时间不免让我们大家有点儿扫兴罢了。”
克莱德无意识地用舌头添添自己发干了的嘴唇,咽下了一口水,润了润他那早已发干了的嗓子眼。
“我说,今天各家报纸恐怕还来不及报道这件事吧。有哪一位看过报了没有?”没听到桑德拉开头那些话的威南特·范特问道。
“报纸还没有到,”伯查德·泰勒发表意见说。“再说,大约还来不及报道。桑德拉不是说过,自己刚从布兰奇·洛克电话里听到吗?布兰奇此刻正在那儿附近。”
“哦,是的,这就说对了。”
不过,沙隆下午出版的小报——《旗帜报》可不是吗——
会不会有所报道呢?只要今天晚上他能看见就好了!
不料突然又萌生一个念头!老天哪!现在他才头一次想到:他的脚印!岸边烂泥地里,有没有留下他的脚印呢?当时他那么心急火燎的爬上来,连停下来回头看一看都没有。不是有可能留下脚印吗?于是,人们就会循着脚印追寻他——追寻那三个人撞见过的那一个人吗?克利福德·戈尔登!今天早上坐船上这儿来了!还坐上克兰斯顿家的车接去他们别墅!还有留在克兰斯顿家客房里的那套湿衣服!有没有人趁他不在时到他客房里去察看、检查、讯问——说不定还把他的手提箱打开过?一名警官?老天哪!那套湿衣服,就在他手提箱里。不过,干吗至今还放在他手提箱里或是他自己身边呢?他干吗不早点把它藏起来——也许干脆裹上一块石头,扔到湖里去呢?那也就早已沉入湖底。老天哪!他置身于如此绝境,还在想些什么呀?莫非他还舍不得那套湿衣服?
他站了起来,伫立在那里——说真的,心理上、生理上都冻僵了——他的眼睛一下子惊呆了。他必须离开这里。他还得马上回到那里去,把那套衣服处理掉——扔到湖里去——藏到屋外树林子里某个地方!可是——他断断乎不能仓卒行事,也不能在大家随便谈起有一对恋人双双溺死以后马上就走呀。这象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