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帮助克莱德一事,已被断然拒绝了。贝尔纳普和杰夫森只好坐下来一起商量对策。显然,他们的时间历来非常宝贵——在这以前,他们在布里奇伯格办案都挺顺手,总是稳操胜券——但因克莱德一案特别要紧,许多事情都被搁了下来,尚待他们日后处置。这两位律师相信,无论从个人收益考虑,或是纯粹出于慈悲心,既不允许,也不需要他们在再也不给酬劳的情况下继续帮助克莱德。事实上,他们知道,本案倘要上诉,其费用不用说非常可观。法庭的案卷多得有如山积了。要搞成很多案情摘要,抄起来挺费钱,而政府给的补贴却又少得可怜。不过,杰夫森又说,如果认为西部的格里菲思家压根儿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也未免太傻了。听说,他们不是长年累月一直从事宗教和慈善事业吗?只要把克莱德目前所处的够惨的窘境给他们一指出来,不是他们就可以通过各种各样呼吁人们帮助的方式,至少能敛到一笔钱,足够应付上诉时种种实际开支吗?是的,当然罗,直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帮助过克莱德,不过,那是因为当初关照过他母亲,说用不着她去的。可现在——又是另一回事了。
“最好打电报叫她来,”杰夫森挺老练地提议说。“我们只要说她正要上这儿来,那就可以使奥伯沃泽把宣判往后推迟到十日。反正一开头,我们就请她务必来这儿;要是她说来不了,到了那时候,我们再考虑钱的问题。不过,路费想来她总可以敛到吧,说不定上诉费用的一部分也还能敛到哩。”
于是,马上就给格里菲思太太拍了一个电报,另外还寄去一封信,说他们虽然至今对克莱德一点没有提起过,不过,莱柯格斯的亲戚已经表示今后再也不给他任何帮助了。再说,最迟到十日,他就要被宣判了。为了让克莱德心境宁静起见,亲属方面必须有个把人——最好是她母亲本人——出庭。此外还提到要设法把上诉费用张罗好,哪怕是对这笔费用有个保证也好。
于是,格里菲思太太就两膝跪下,祈祷她的上帝帮助她。现在,他必须让他那无所不能的巨掌——他那永远不变的仁慈都给显示出来。必须从某个地方获得启示和帮助——要不然,叫她怎能敛到这一笔路费呢?更不用提为克莱德筹措上诉的费用了。
不过,当她两膝跪下祈祷的时候,脑际突然掠过一个闪念。各报刊记者老是找她采访。他们到处盯她的梢。为什么她没有赶去救她儿子呢?她对这一点有什么想法?而对那一点又有什么想法?这时,她暗自思忖着:原先老是急于采访她的那几家大报,她为什么不可以去找一找其中某报编辑,告诉他们,说她目前的急难该有多大。如果他们可以帮助她,好让她能够在她儿子被宣判的那一天及时赶到他身边,那末,她,他的母亲,愿意把当时的情况写成报道寄给他。这些报社到处——甚至连这次开庭——都派出了记者——她是从报刊上看到的。那末,为什么就不可以也派她——克莱德的母亲去呢?难道是她不会说,也不会写吗?不知道有多少布道的稿子不就是她自己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