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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2/4)

我不曾见过什么大闹的运动会,如像远东运动会,或小如华北运动会,不知那是怎样一些闹场面,怎样一情况。但我想,这会场同那些会场,大概也不差许多:

掌对于表演者,确是一神鼓励,只要听见噼噼拍拍,表演者无有不给大家更卖力气的。至于拍手的人,则除了自己觉得好玩好笑时,不由自已的表现看傀儡的游戏或张心情,更无其他意味了。

这时会场的掌,时起时落。且于极庄严的国歌后,有许多呼继起。这小个儿泥匠,也许正在会场外窗了旁边看别人闹吧!也许于情不自禁时,亦搭到别人闹着,拍了两下掌吧!若是窗边沿间找不到这位朋友,我想他必定在陶工厂那窑室前了。我有许多次晚饭后散步从陶工厂过时,都见到他跨坐在一个石碌碡上磨东西,磨冶的大致是些刀之类铁。他大概还是一个学徒,所以除一般工作外,随时随地总还有些零碎活应。但这人,随时仍找得打哨的余裕来,听他哨,就知工作的繁琐枯燥,还不能给这朋友多少烦恼。…幸福同这人一块儿,所以不必问他此时是在会场窗牙齿打哈哈,或是仍然跨据着那个石碌碡上磨铁。今天午饭时,照例小工有一顿白馒,幸福的人,总会比往常分外兴了!

这次是天会场。凡是办事人,各在左襟上挂一朵红纸,纸下面,挂一个小别针将红绫写有职分的条。人人长袍褂,面有,初初看来,恰似办喜事娶新娘的傧相一般。场上有不少的男男女女,打扮的净整齐。女的上特别香;男的衣衫和通常多不同,但是大家要看的还只是舞,赛跑,丢球玩,学绕圈等等。

“好,不用城了,我就是这么到这里厮混一天吧。”墙上,映着从房门上那小窗来的一片红灯光。朝外面这个窗,已经成灰白了。我醒来第一个思想,既自己不否认这思想是无聊,所以我重新将薄棉被蒙起我的,一直到外面敲打集会钟时才起。这时已到了八钟。我纵想再勉睡下去,渺茫空虚半梦迷的遐想,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大家看哪个赛跑脚步踹得快,大家比赛看谁有力气丢铅球远,大家看谁能像机械般定整齐团时受支,大家学猫儿戏看谁加官得好一…比赛之中,旁人拍掌来增加疲倦死的运动员以新的力气,以后发奖。

我的两个手掌,似乎也狠狠接了几阵,也不过是觉得好玩好笑罢了。我见到五十码决赛时,六个赛跑的姑娘家,听枪声一向,鸭似的把十二个小脚板翻来翻去,一直向终过去。对于她们的跑,我看用“”字来形容是再好没有了。她们正如同一堆碎散的,鱼肚白的上衣散飘动如狼,下面衬着蓝。不过是一堆来得不猛的慢,见不到汹

这是我到院来第二次见到的闹事。

已从窗爬到我床上了。在那一片狭狭的光带中,见到有无数本有光的小微尘很活泼的在游行着。

可笑!我一面觉得北京城的今夜灯光实在亮得可以,有去玩玩,吃可可糖,吃鲍鱼面,剥落生的需要,但另一方面不去的原因,却只是惫懒。

大楼屋上那个检瓦的小泥匠,每日上上下下的那架木梯,还很寂寞地搁到我窗前不远的墙上,本晒着太,全,表明它的老成。昨天前天,那黑小个儿的泥匠,还时时刻刻在屋角上发现,听到他的甜时,我一抬就看到他。因为提取灰泥,不能时上时下,到下面一个小工拌合灰泥完成时,他就站近檐边来,一只脚踹到接近白铁溜筒的旁边,一只脚还时常移动。大楼离地约三四丈,一不小心,从上面掉到地上,就得跌坏,岂是当真闹着玩儿?他竟能从容不迫,在上面若无其事似的,且有余裕用嘴来打哨,嘘反二簧的起板来,使我佩服他远胜过我所尊重的文人还甚。这时只有梯在太下取,却不见他一用绳放到地下,拉取那挂在绳钩上的泥袋了!大概他也叨了国庆日的光,取得一天休息到别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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