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个性征服敌人,互相又在一种追逐中拒绝到那必然的接近。两人差不多每一天都有机会在言语上争持生气,因为学到近代人的习气,生了气,到稍过一阵,就又可以和好如初,所以在地下室时导演士平先生说的话,使陈白十分快乐。理由说输了,但仍然如平常一样,用他那做男子的习惯,上到戏台背后,又傍在萝一处了。
站了一会两人皆不做声,这美男子陈白照演剧姿势,拿了女子的手想放到嘴边去,萝稍稍把手一挣,就脱开了,于是他略带忧愁的顾盼各处,且在心上嘲弄到自己的行为。这时许多搬取布景道具的人来往不息,另外一个女角发现了女角萝,走了过来。
这时女角萝正在扮着一种愤怒神情,默诵那女工受审的一幕戏。
“你那样子太…”她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字,她就笑了。
“为什么太…”
“我说你不象工人。”
“工人难道有样子么?”
“为什么工人就没有工人身分?”
“可是我们是演剧,不得不在群众中抓出一个模范榜样来,你想想,一个被枪毙的女工人,难道不应当象我这样子…”“可是,被枪毙的工人,不同的第一是知识,第二是机会,神气是无关的。”
“我信你的话,我把神气做俗一点,”她站到那木制假纺纱机横轴上,一面表演着一种不大受教育女子的动作,一面说话“我这样,我倒以为象极我见到过的一位女工人!”
“你还要改。”
“还要改!这是士平先生的意见!…可是依照你,因为你同她们熟,这样,对了吗?”
陈白的男角位置是一个技师。这时这技师正停在一个假锅炉旁望到这两个女子扮演,感到十分趣味。他看到女角萝对于别人意见的虚心接受,记起这人独对自己就总不相下,从这些事上另外有一种可玩味的幽玄的意义。先是看到两人争持,到后又看到女人容让,自己象从这另外女人把她征服一事上,就报了一种小小的仇,所以等到两人在模仿一种女子动作时,他又说话了。他喊另外那个女子作郁小姐。
“郁小姐,你对于今天剧本有什么意见没有?”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我说你觉得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