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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2/6)

她的材虽则不,然而也够得上我们一般男的肩,若穿着底鞋的时候,走路简直比西洋女要快一倍。

她们的脸形,都是长方,睛都是很大,鼻梁都是很都是很细白,以外貌来看,本来都是一样的可的。可是各人的格,却相差得很远。老大和蔼,老二活泼,老三郁,老四——说不什么,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对老四注意过。

听陈家的底下人说:“她们的老大,仿佛是那一位银行经理的小。她们一家四的生活费,和她们一位弟弟的学费,都由这位银行经理负担的。”

我慢慢的走到楼上坐下,叫好了酒菜,着烟卷,朝电灯光呆看的时候,民德里的事情又重新开展在我的前。

老二的活泼,在她的行动,言语,嬉笑上,都在表现。凡当时在民德里住的年纪在二十七八上下的男,和老二见过一面的人,总没一个不受她的播的。

她们妹中间,当时我最的是老二。老大已经有了主顾,对她当然更不能生什么邪念来,老三有郁,不象一个年轻的少女,老四年纪和我相差太远——她当时只有十六岁——自然不能发生相互的情,所以当时我所心崇拜的,只有老二。

我一边在回想这些过去的事情,一边已经走到了长街的中心,最闹的那一家百货商店的门了。在这一个黄昏细雨里,只有这一段街上的行人还没有减少。两旁店家的灯火照耀得很明亮,反照了些离人的孤独的情怀。向东走尽了这条街,朝南一转,右手矗立着一家名叫望海的大酒楼。这一家的三四层楼上,一间一间的小室很多,开窗看去,看得见海里的帆樯,是我到M港后去得次数最多的一家酒馆。

经了这一回奇遇的挑拨,我的平稳得同山中的静湖似的心里,又起了些波纹。回想起来,已经是三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她的年纪还没有二十岁,住在上海民德里我在寄寓着的对门的一间洋房里。这一间洋房里,除了她一家的三四个年轻女以外,还有二楼上的一家华侨的家族在住。当时我也不晓得谁是房东,谁是房客,更不晓得她们几个妹的生计是如何维持的。只有一次,是我和他们的老二认识以后,约有两个月的时候,我在他们的厢房里打牌,忽而来了一位穿着很阔绰的中老绅士,她们为我介绍,说这一位是他们的大夫。老大见他来了,果然就抛弃了我们,到对面的厢房里去和他攀谈去了,于是老四就坐下来替了她的缺。听她们说,她们都是江西人,而大夫的故乡却是湖北。他和她们大的结合,是当他在九江当行长的时候。

叉路了。她问我住在什么地方,打算明天午后来看我。我说还是我去访她,她却很急促的警告我说:

她们妹四个,都生得很,尤其活泼可的,是她们的老二。大约因为生得太的原因,自老二以下,她们妹三个,全已到了结婚的年龄,而仍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偶者。

“那可不成,那可不成,你不能上我那里去。”

了P街以后,街上的灯火已经很多,并且行人也繁杂起来了,所以两个人没有握一握手,笑一笑的机会。到了分别的时候,她只约略了一,就向南面的一条长街上跑了去。

说话不顾什么忌讳,比我们男的同学中间的日常言语还要直率。若有可笑的事情,被她看见,或在谈话的时候,听到一句笑话,不在她面前的是生人不是生人,她总是她的两列可的白细牙齿,弯腰捧肚,笑个不了,有时候竟会把侧倒,扑倚上你的来。陈家有几次请客,我因为受她的这一态度的压迫受不了,每有中途逃席,逃上报馆去的事情。因此我在民德里住不上半年,陈家的大小上下,却为我取了一个别号,叫我作老二的娘。因为老二象一只雄,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总要我她的倚,扑上来笑个痛快。并且平时她总拿我来开玩笑,在众人的面前,老喜把我的不灵的动作和我说错的言语重述来作哄笑的资料。不过说也奇怪,她象这样的玩我,轻视我,我当时不但没有恨她的心思,并且还时以为荣耀,快乐。我当一个人在默想的时候,每把这些琐事回想来,心里倒反非常激她,慕她。后来甚至于打牌的时候,她要什么牌,我就非打什么牌给她不可。

我当时刚从乡下来,在一家报馆里当编辑。民德里的房,是报馆总经理友人陈君的住宅。当时因为我上海情形不熟,不能另外去租房住,所以就寄住在陈君的家里。陈家和她们对门而居,时常往来,因此我也于无意之中,和她们中间最活泼的老二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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