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你现在该认识我了罢?我当你走上山来的时候,老远就瞥见你了,心里正在疑惑。直到你到得门外咳了一声之后,才认清楚,的确是你,但又不好开,因为不知
你对我的
情,经过了这十多年的时日,仍能够复原不能?…”
到了这里,却是我惊骇起来了,惊骇得连底下的谈话都不能继续下去。因为把那下上的很
的刀伤疤隐藏过后的他那上半脸的面容,和那虽则是很轻,但中气却很足的一个湖南
音,却同霹雳似地告诉了我以这瓢儿和尚的前
,这不是我留学时代的那个情敌的秦国
是谁呢?我呆住了,睁大了
睛,屏住了气息,对他盯视了好几分钟。他当然也晓得是被我看破了,就很从容的
着微笑,从那张板椅上立了起来。一边向我伸
了一只手,一边他就从容不迫的说:
“家人是没有原籍的。”
“这些事情让我慢慢的告诉你,你且坐下,我们先去烧茶来喝。”
他缓慢地走上了西面角上的一个炉边上,在折柴起火的中间,我又不耐烦起来了,就从板椅上立起,追了过去。他
我走到了他那茅篷的门外立住,在那里向里面探看的这事情,和尚是明明知的,但他非但
也不朝转来看我一下,就连
都不动一动。我静立着守视了他一回,心里倒有
怕起来了,所以就
咳了一声,是想使他知
门外有人在的意思。听了我的咳声,他终于慢慢的把
朝过来了,先是
了同哭也似的一脸微笑,正是卖瓢儿似的一脸微笑,然后忽而同惊骇了一
的样
,张着
呆了一分钟后,表情就又复原了,微笑着只对我
了
,
上又朝了转去,去看他的经了。
我开就这样的问了他一声。他的
只从经上举起了一半,又光着两
,同惊骇似地向我看了一
,随后又微笑起来了,轻轻地象在逃遁似的回答我说:
“师父,请问府上是什么地方?”
我因为在山下已经听见过那樵夫所说的关于这瓢儿和尚的奇特的行径了,所以这时候心里倒也并不觉得奇怪,但只有一,却使我不能自已地起了一
好奇的心思。据那中老农夫之所说,则平时他对过路的人,都是非常和气,每要施茶给
的,何以今天独见了我,就会那么的不客气的呢?难
因为我是穿长袍的有产知识阶级,所以他故意在表示不屑与周旋的么?或者还是他在看的那一本经,实在是有意思得很,故而把他的全
神都占据了去的缘故呢?从他的不知
有人到门外的那一
失心状态看来,倒还是第二个猜度来得准一
,他一定是将全
神用到了他所看的那
经里去了无疑。既是这样,我倒也不愿意轻轻的过去,倒要去看一看清楚,能使他那样地
迷的,究竟是一
什么经。我心里
这样决定了主意以后,就也顾不得他人的愿意不愿意了,举起两脚,便走
门去,走上了他的
边,他仍旧是一动也不动地伏倒了
在看经。我向桌上摊开在那里的经文页
里一看,知
是一
《楞严义疏》。楞严是大乘的宝典,这瓢儿和尚能耽读此书,真也颇不容易,于是继第一个好奇心而起的第二个好奇心就又来了,我倒很想和他谈谈,好向他请教请教。
我走到茅篷门,往里面探
一看,觉得室内的光线还明亮得很,几乎同屋外的没有什么差别。正在想得奇怪,又仔细向里面
一望,才知
这光线是从后面的屋檐下
来的,因为这茅篷的后面,墙已经倒坏了。中间是一个临空的佛座,西面是一张破床,东首靠泥墙有一扇小门,可以通到东首墙外的一间小室里去的。在离这小门不远的靠墙一张半桌边上,却坐着一位和尚,背朝着了大门,在那里看经。
听了他这一段话,看了他那一副完全成了一个山僧似的神气,又想起了刚才那樵夫所告诉我的瓢儿和尚的这一个称号,我于一番惊骇之后,把注意力一松,神经驰放了一下,就只觉得一非常好笑的冲动,冲上了心来。所以
住了他的手,只“秦国
!秦…国…
”的叫了几声,以后竟哈哈哈哈的笑
了
泪,有好久好久说不
一句有意思的话来。
淡的红霞。当我走上了胜果寺的废墟的坡下的时候,连这一圈天边的红,都看不
来了,散
在我的周围的,只是些僧塔,残磉,菜圃,竹园,与许多
下下的狭路和山坡。我走上了坡去,在
石和枯树的当中,总算看见了三四间破陋得不堪的庵院。西面山腰里,面朝着东首歪立在那里的,是一排三间宽的小屋,倒还整齐一
,可是两扇寺门,也已经关上了,里面寂静灰黑,连一
儿灯光人影都看不
来。朝东缘山腰又走了三五十步,在那排屏风似的石
下面,才有一个茅篷,门朝南向着谷外的大江半开在那里。
我大笑了一阵,他立着微笑了一阵,两人才撇开手,回复了平时的状态。心境平复以后,我的急的故态又
来了。就同
星似地接连着问了他许多问题:“姜桂英呢?你什么时候上这儿来的?
和尚
得几年了?听说你在当旅长,为什么又不
了呢?”一类的话,我不等他的回答,就急说了一大串。他只是笑着从从容容的让我坐下了,然后慢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