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只十九岁的她，因为那一天，督军要到她校里来参观，她就了全校的代表，把一幅绣画围屏，捧呈督军。吕督军本来是一个暴的武夫，从来没有尝过女学生的滋味，那一天见了她以后，就横空的造了些风波来，用了威迫的手段，半买半抢的终于把她收作了笼中的驯鸟；像这样的事情在文明的目下的中国，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奇事。不过这一个女学生，却有些古风，她对吕督军始终总是冷淡得很。

他名义上的母亲，当他初赴国的时候，还有些对吕督军的敌意着，所以对他亦没有什么特别的情。井且当时他年纪还小，时常住在他的生母跟前。她与他的中间，更不得不生疏了。

十几年的战，把中国的国脉和小百姓，糟得不成样。但吕标统的据，却一天一天的巩固起来；革命以后，他逐走了几个上官，就渐渐的升到了现在的地位。在他陆续收买占的女和许多他手下的属僚的妻妾，由他任意戏的妇人中间，他所最的，却是一个他到K省后第二年，由K省女师范里用迫手段娶来的一个妾。

她的汽车到码的时候，船已靠岸了，因为上下的脚夫旅客杂得很，所以她也不下车来。她教汽车夫从人丛中挤上船去问讯去，过了一会，汽车夫就领了两个三十左右鼻下各有一簇短胡的翻译和一位潇洒的青年绅士过来。那青年绅士走到汽车边上，对她笑了一脸，就伸手来她的手，她脸上红了一红，心里“突突”个不住；但是由他的冰凉皙白的那只手里，传过来的一力，却使她恍恍惚惚的迷醉了一阵。回复了自觉意识，和那两个

到了现在的地位。他大约是服了老知足之戒，也不想再升上去作总统，年年坐收了八九十万的款，尽在享受快乐。

吕督军在霞飞路尽的那所住宅，也是为她而买，预备她每年到上海来的时候给她使用的。

他的太太，本来是他当标统时候的上官协统某的寡妹，那时候他新丧正室，有人为他掇合，就结了婚；结婚没有几个月她便生下了一个小孩，他也不晓得这小孩究竟是谁生的，因为协统家里的人很多，他不能指定说是何人之。并且协统是一手提他起来的一个大恩人，他虽则对他的填亡正室心里不很满足，然以功名利禄为人生第一义的吕标统，也没有勇气去追搜这些丑迹，所以就猫猫虎虎把那小孩认作了儿；其实他因为在山东当差的时候，染了恶症，虽则本能尚在，生的能力，却早失掉了。

他的公，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吕督军于二年前派了两位翻译，陪他到国去留学。他天天和那些国的下妇人来往，觉得有些厌倦起来了。所以今年暑假之前，他就带了两位翻译，回到了中国。他一到上海，在码上等他。和他同坐汽车，接他回到霞飞路的住宅里来的，就是他的两年前，已经在那里痴想的那位女学生的他的名义上的娘。

今年夏天吕督军因为军务吃，怕有大变，所以着人把她送到上海来住，仰求外国人的保护；他自家天天在K省接发电报，劳心国事，中国的一般国民，对他也激得很。

吕督军对于女人，从来是言必从的人，只有她时时显些反抗冷淡的态度来，因此反而愈加激起了他的钟。

那一天船到的前日，正是六月中旬很的一天，她在霞飞路住宅里，接到了从船上发的线电报，说他于明日下午到上海，她的心里还平静得很。第二天午后，她正闲空得无聊，吃完了午膳，在床上躺了一忽，觉得得厉害，就起来换了衣服，坐了汽车上码去接他，一则可以收受些凉风，二则也可以表示些对他的好意，除此之外，她的心里，实无丝毫邪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