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兮。”《尚书大传》〔24〕又载其《卿云歌》云:“卿云烂兮,乣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辞仅达意,颇有古风,而汉魏始传,殆亦后人拟作。其可征信者,乃在《尚书》《皋陶谟》,(伪孔传《尚书》分之为《益稷》)曰:
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武丁孙
,武王靡不胜,龙旗十乘,大糦是承。
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
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乃歌曰: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扬言曰:念哉!率作兴事,慎乃宪,钦哉!屡省乃成,钦哉!乃赓载歌曰: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国风》之词,乃较平易,发抒情,亦更分明。如:
“…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
元首明哉,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
肱惰哉,万事堕哉!帝曰:俞,往,钦哉!”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遍启居,亸狁之故。…彼尔维何?
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岂敢定居,一月三捷。…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然唐孔颖达已疑其言;宋郑樵则谓诗皆商周人作,孔得于鲁太师,编而录之。朱熹于诗,其意常与郑樵合,亦曰:“人言夫
删诗,看来只是采得许多诗,夫
不曾删去,只是刊定而已。”〔27〕《书》有六
,《诗》则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风雅颂以
质言:风者,闾巷之情诗;雅者,朝廷之乐歌;颂者,宗庙之乐歌也。是为《诗》之三经。赋比兴以
制言:赋者直抒其情;比者借
言志;兴者托
兴辞也。是为《诗》之三纬。风以《关睢》始,雅有大小,小雅以《鹿鸣》始,大雅以《文王》始;颂以《清庙》始;是为四始。汉时,说《诗》者众,鲁有申培,齐有辕固,燕有韩婴,〔28〕皆尝列于学官,而其书今并亡。存者独有赵人
苌诗传,其学自谓传自
夏;河间献王尤好之。〔29〕其诗每篇皆有序,郑玄以为首篇大序即
夏作,后之小序则
夏
公合作也。〔30〕而韩愈则云“
夏不序诗。”〔31〕朱熹解诗,亦但信诗不信序。〔32〕然据范晔说,则实后汉卫宏之所为尔。〔33〕
氏《诗序》既不可信,三家《诗》又失传,作诗本义遂难通晓。而《诗》之篇目次第,又不甚以时代为先后,故后来异说滋多。明何楷作《
诗世本古义》〔34〕,乃以诗编年,谓上起于夏少康时(《公刘》,《七月》等)而讫于周敬王之世(《下泉》),虽与孟
知人论世〔35〕之说合,然亦非必其本义矣。要之《商颂》〔36〕五篇,事迹分明,词亦诘屈,与《尚书》近似,用以上续舜皋陶之歌,或非诬欤?今录其《玄鸟》一篇;《
诗》序曰:祀
宗也。
此盖所谓怨诽而不,温柔敦厚之言矣。〔37〕然亦有甚激切者,如《大雅》《瞻卬》:
“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廖!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复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复说之!哲夫成城,哲妇倾城。…觱沸槛泉,维其
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昊天,无不克巩;无忝皇祖,式救尔后!”
以式言,至为单简,去其助字,实止三言,与后之“汤之《盘铭》〔25〕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同式;又虽亦偶字履韵,而朴陋无华,殊无以胜于记事。然此特君臣相勗,冀各慎其法宪,敬其职事而已,长言咏叹,故命曰歌,固非诗人之作也。
至于二《雅》,则或或刺,较足见作者之情,非如《颂》诗,大率叹
。如《小雅》《采薇》,言征人远戍,虽劳而不敢息云:
自商至周,诗乃圆备,存于今者三百五篇,称为《诗经》。其先虽遭秦火,而人所讽诵,不独在竹帛,故最完。司迁〔26〕始以为“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
,去其重,取其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