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上五本观之,知现存之《浒传》实有两
,其一简略,其一繁缛。胡应膳(《笔丛》四十
林冲径到店里;主人“客人那里来?”林冲
“你认得这个葫芦么?”主人看了,
“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
“如何?便认的。”店主
“既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下生些焰火起来,屋边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撼摇振得动。林冲
“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
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
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五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里取些碎银
,把
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
上,拿了钥匙
来,把草厅门拽上,
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
玉,迤遈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
。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
礼
“神明庇估,改日来烧钱纸。”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
天里。
再说林冲踏着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开了锁,
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
命: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了。…(第十回《林教
风雪山神庙》)
富室豪家,却是“压瘴犹嫌少”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棉衣絮袄,手拈梅
,唱
“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
卧有幽人,
咏多诗草。
发凡又云“古本有罗氏致语,相传灯婆婆等事,既不可复见,乃后人有因‘四大寇’之拘而酌损之者,有嫌一百二十回之繁而淘汰之者,皆失。郭武定本即旧本移置阎婆事,甚善,其于寇中去王田而加辽国,犹是小家照应之法,不知大手笔者正不尔尔。”是知《
浒》有古本百回,当时“既不可复见”;又有旧本,似百二十回,中有“四大寇”盖谓王田方及宋江,即柴
见于白屏风上御书者(见百十五回本之六十七回及《
浒全书》七十二回)。郭氏本始破其拘,削王田而加辽国,成百回;《
浒全书》又增王田,仍存辽国,复为百廿回,而宋江乃始退居于四寇之外。然《宣和遗事》所谓“三路之寇”者,实指攻夺淮
京西河北三路
人,皆宋江属,不知何人误读,遂以王庆田虎辈当之。然破辽故事虑亦非始作于明,宋代外敌凭陵,国政弛废,转思草泽,盖亦人情,故或造野语以自
,复多异说,不能合符,于是后之小说,既以取舍不同而纷歧,所取者又以话本非一而违异,田虎王庆在百回本与百十七回本〔15〕名同而文迥别,殆亦由此而已。惟其后讨平方腊,则各本悉同,因疑在郭本所据旧本之前,当又有别本,即以平方腊接招安之后,如《宣和遗事》所记者,于事理始为密合,然而证信尚缺,未能定也。
三曰一百二十回本《忠义浒全书》。亦题“施耐庵集撰,罗贯中纂修”与李贽序百回本同。首有楚人杨定见〔12〕序,自云事李卓吾,因袁无涯〔13〕之请而刻此传;次发凡十条,次为《宣和遗事》中之梁山泺本末及百八人籍贯
。全书自首至受招安,事略全同百十五回本,破辽小异,且少诗词,平田虎王庆则并事略亦异,而收方腊又悉同。文词与百回本几无别,特于字句稍有更定,如百回本中“林冲
,‘如何?便认的。’”此则作“林冲
,‘原来如此。’”诗词又较多,则为刊时增
,故发凡云“旧本去诗词之烦芜,一虑事绪之断,一虑
路之迷,颇直截清明,第有得此以形容人态,颇挫文情者,又未可尽除,兹复为增定,或撺原本而
所有,或逆古意而益所无,惟周劝惩,兼善戏谑”也。亦有李贽评,与百回本不同,而两皆弇陋,盖即叶昼〔14〕辈所伪托(详见《书影》一)。
》。前署“钱塘施耐庵的本,罗贯中编次”(《百川书志》六)。即明嘉靖时武定侯郭勋〔9〕家所传之本“前有汗太函序,托名天都外臣者”(《野获编》五)。今未见。别有本亦一百回,有李贽〔10〕序及批,殆即
郭氏本,而改题为“施耐庵集撰,罗贯中纂修”然今亦难得,惟日本尚有亨保戊申(一七二八)翻刻之前十回及宝历〔11〕九年(一七五九)续翻之十一至二十回,亦始于误走妖
而继以鲁达林冲事迹,与百十五回本同,第五回于鲁达有“直教名驰
北三千里,证果江南第一州”之语,即指六和坐化故事,则结束当亦无异。惟于文辞,乃大有增删,几乎改观,除去恶诗,增益骈语;描写亦愈
细微,如述林冲雪中行沽一节,即多于百十五回本者至一倍余:
广莫严风刮地,这雪儿下的正好,拈絮挦绵,裁几片大如栲栳,见林间竹屋茅茨,争些儿被他压倒。
店家切一盘熟,
一壶
酒,请林冲。又自买了些
,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
,留下些碎银
,把
枪挑了酒葫芦,怀内揣了
,叫声“相扰”便
篱笆门,依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的
了。古时有个书生,
了一个词,单题那贫苦的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