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不太了解我有多么渴。”

“为什么？”

“你和你的瓶一起去死吧！”

“我去拿另一个瓶来，”我说“你可以换个从冰箱里拿来的冰凉啤酒瓶，那真的可以引蚊过来。”

“我觉得我现在的位置很好。”

在一九七○年代才被引斐济，因此它的祖父大概可以算是塔弗尼岛的第一代移民。

它说得对，虽然它竟然在教训我有关虎的习惯，这真是让我到有厌恶。但是为了瓶没盖的那些瓶中，我们完全可以共同栖在同一个房间里。登可以坐在瓶上，解决蚊的问题，让我不受打扰地睡个好觉，早晨醒来上不会有的疙瘩。在古时候，斐济酋长睡觉的时候，会有个“喂蚊人”赤坐在旁边，让蚊咬，因此酋长可以不用遭到蚊的侵扰。当效率奇的虎在岛上繁开来，对喂蚊人的需求应该就不那么烈了。今天它们几乎是永远必备的家用品。

我渴望着狂饮一番，因而视它那垂直的瞳孔，轻声斥责：“你现在给我下来！”

我还没放弃请它移动的希望，因此我说：“如果这里还有蚊，

“什么？”

它的脸上一无表情，但它接着说：“这个我听过了。”

我怒不可遏，因而再度评估闪电攻击的可行。最后我否决了这个构想，原因是，在奇袭战略的运作之下，或许可以保住我的酒瓶，但必须失去大半瓶中，危险仍在，尤其假如登的反应不当——而我却无法排除其可能。我甚至无法忍受失去一小滴的琴酒。

我想它的呼急促了一，或许血压也升不少，但除此之外，它还是不动如山。它就像那些警察必须驱离的消极抗议群众一样，无论他们是在抗议筑路或是抗议执照的发给法令太过宽松。这位即兴抗议者不像我，它甚至不用眨一眨，虎没有可动的，这实在让我烦躁不已，不只是因为我必须时时留心而不能有丝毫大意，还有在我眨的短暂片刻里，我看不见它，而它却可继续观察我。一瞬间对一个人来说，比对虎要短暂得多，因此觉起来像是我在打一次又一次慵懒的瞌睡，而它却可以持续长时间凝神瞪视着我。

我毫不怀疑它懂得我在说些什么，因为它从至尾都在告诉我它无所不知，而且持续行了超过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在我现之前，它便已坐在我的瓶上抓了好久的蚊。显然我没有权利要求它走；相反地，我才是侵犯它地盘的人。它和我素昧平生，因此假使我还不立刻撤退，或至少让它安静度日，它就只好被迫让瓶消失，大家闭上嘴。我注意到它的尾末梢有条棕条纹。

“那么你先离开那个瓶吧！等会儿你就会有只新的酒瓶。”

“你只要不来抓我，瓶就不会打翻。但现在你打消这个主意吧！”

我兴了一会儿，还没忘记赞我自己真是足智多谋。

我有了个。

“听着，”我说，瞪视着这位远亲的睛“我实在很不愿意掐住你的咙；我想，如果我们够诚实，我甚至不会想要你离开。我想要的，只是你端坐其上的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如果我能够喝上几，这其实不了几秒钟，你就可以再回到瓶上。我可以把一只爬虫类压扁，我在这方面是黑带手，而且既然双方无法完全互信，我建议你爬下来，先到茶几上休息片时，让我喝上一。我还得把瓶转，否则双方的误会或许会造成我们只剩下杜松的味可闻。”

我可以断言，是它自己的生活经验教它要留在瓶上，因为它心下明白，我们正于对峙状态。它一定发现这些穿着衣服、上有发的灵长类实在不构成威胁，虽然它应该明白，撤退其实也并不吃亏。不过还有另一可能：登或许拥有酷好求知的本，或甚至有社倾向。

“好，”我大声说“我受够了！”登毫不让步。它不仅是打死不退，显然还像个愤世嫉俗忧国忧民的老学究，除了欺骗一个比他级而亟需镇定剂的灵长类之外，或许得不到其他的安。欺骗——是的，就是这个话——因为那天不是还有人一心疑惑，有人相信永生，有人最近才被一个女人抛弃。就是我在认识那位火柴盒飞机飞行员的时刻。虎登和那位发斑白的飞行员有着分毫不差的表情，同样犀利的神，同样皱缩的颈项，下带着一团油，还有虎像铲一样、短短的五手指。Hamidactylus（蝎虎属）的意思就是“半指”那位飞行员亦同，拥有数半指。情况开始明朗起来。这一天以来，我并不是第一次觉得像恐怖片里被挟持的人质，而这张的情境再度释放一猛烈的饥渴，前的际遇却让我无从抚平。

“嗯，我可是很饿。”它回“而且我一天里面只有这个时候会吃东西。蚊喜酒瓶，你看，它们随时都会在这里降落，我只要把伸去，来——故事结束。”

但现在这只小野兽却来了一阵痉挛。它固执地说：“先去拿啤酒瓶，我就下来。”

我摇摇：“在此同时，你可能打翻我想要用啤酒瓶换的东西。有时候手笨脚并不困难，不是吗，尤其是没有人在旁边看着的时候。”

它坐在那儿思量这个提议。过了一会儿它说：“老实说，我也被你吵累了。我接受这个换条件。”

“你真是太伟大了！”我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