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真是个怪人，不过我们已经到了，请上楼吧。您看到了吧，这就是索菲娅-谢苗诺芙娜的房门，您看，一个人也没有！不相信吗？您去问问卡佩尔纳乌莫夫；她常把钥匙给他们。喏，这就是她本人，madamede①卡佩尔纳乌莫夫，啊？什么？（她有儿耳聋）去了？去哪儿了？瞧，现在您听到了吧？她不在家，也许到晚上天很晚的时候还回不来。好吧，现在去我家吧。您不是也想去我家吗？好，已经到我家了。Madame列斯莉赫不在家。这个女人总是到奔忙，不过是个好人，请您相信…说不定您也会用得到她，如果您稍微通情达理一儿的话。瞧，我从写字台里拿了这张五厘债券（瞧，我还有多少这债券啊！），这一张今天要拿到银钱兑换商人那里去兑现。嗯，看到了吧？现在我用不着再浪费时间了。写字台上了锁，房门也锁上了，我们又来到了楼梯上。您要乐意的话，咱们就叫一辆租车！要知，我要上群岛去。您要不要坐车兜兜风？我要雇辆车去叶拉金，怎么样？您不去吗？您不持到底吗？去兜一兜嘛，没关系。好像要下雨，没关系，咱们把车篷放下来就是…”——

“您怕什么！”他平静地说“城市不比农村。就是在农村里，也是您对我造成的伤害比我对您造成的伤害更大，而这里…”

杜尼娅犹豫不决地站住了，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斯维德里盖洛夫。

“事先告诉过索菲娅-谢苗诺芙娜吗？”

“第一，这些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街上说；第二，您应该听听索菲娅-谢苗诺芙娜会说些什么；第三，我要让您看一些证据…嗯，最后，如果您不同意去我那里，我就拒绝作任何解释，立刻就走。同时请您不要忘记，您那位亲的哥哥有一个绝非寻常的秘密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

不过斯维德里盖洛夫好像是神秘而且小心翼翼地走近前来。他没上桥，在旁边人行上站住了，并且竭力不让拉斯科利尼科夫看到他。他已经早就看到了杜尼娅，开始向她作手势。她好像觉得，他作手势，是叫她不要喊哥哥，不要惊动他，叫她到他那里去。

想惹我发火，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上离开您…”

“不，我一个字也没向她透过，而且现在她是不是在家，我也并不完全有把握。不过，大概在家。她今天才

杜尼娅这样了。她悄悄地从哥哥边绕过去，来到斯维德里盖洛夫跟前。

①法文“…的太太”之意。

“这个野的恶，这个的鬼和下东西能什么呢，至少是目前，我料想他也不什么来！”他不由自主地声说。真的，拉斯科利尼科夫的判断作得太匆忙，也太轻率了。环绕着斯维德里盖洛夫的一切之中都好像有某东西，使他显得即使不是神秘，至少也有些奇怪。至于说这一切和他妹妹有什么关系，拉斯科利尼科夫仍然信，斯维德里盖洛夫是决不会让她安宁的。但是反复考虑所有这些事情，他实在是到太苦恼和无法忍受了！

他在桥就遇到了她，可是他没看清，从她边走过去了。杜涅奇卡还从来没在街上看到他像这个样，不由得吃了一惊。她站住了，不知该不该叫他。突然她看到了从草广场那边匆匆走近的斯维德里盖洛夫。

“我们已经转了弯，”杜尼娅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哥哥看不到我们了。我要对您说，我不再跟您往前走了。请您在这儿把一切都告诉我；什么话都可以在街上说。”

只剩了他一个人以后，和往常一样，走了二十来步，他又陷沉思。上了桥，他在栏杆旁站住了，开始眺望河。这时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正站着注视着他。

斯维德里盖洛夫已经坐到了车上。拉斯科利尼科夫考虑，他的怀疑至少在目前是不正确的。他一句话也没回答，转又往草广场那个方向走去。如果他在路上哪怕只回看一次，那么他就会看到，斯维德里盖洛夫坐着车还没走一百步，就付了车钱，下车走到了人行上。但是他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已经在拐角上转弯了。的厌恶心情使他离开了斯维德里盖洛夫。

“咱们快走，”斯维德里盖洛夫悄悄地对她说。“我不想让罗季昂-罗曼内奇知我们会面。我预先告诉您，刚才我和他坐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家小饭馆里，他在那儿找到了我，我好容易才摆脱了他。不知为什么他知了我给您的那封信，起了疑心。当然，不是您告诉他的吧？不过，如果不是您，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