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虽然是个疯子,但是很聪明,您说得很对,她比我聪明得多…她信中对我说,她爱上了我,每天都寻找机会哪怕是从远处看到我也好。她写道,您爱我,她知道这一点,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在那里您曾跟她谈起过我。她希望看到您幸福,她深信,只有我能构成您的幸福…她写得这么荒唐…怪诞…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这些信,我等您,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您一点也猜不到吗?”
“这是精神失常,这是她发疯的证明,”公爵颤抖着明言说。
“您不在哭吧?”
“不,阿格拉娅,不,我没有哭。”公爵看了她一眼。
“这件事我该怎么办?您能给我出主意吗?我总不能老是收到这些信吧!”
“哦,别管她,我求求您!”公爵嚷了起来“在这种愚昧中您又能做什么?我将尽一切努力,让她不再给您写信。”
“如果是这样,那么您就是个没有良心的人!”阿格拉娅高声嚷道“难道您没看见,她爱上的不是我,而是您,她爱的只是您!您能觉察她身上的一切心思,难道这一点却没有觉察出来?知道吗,这算什么,这些信意味着什么?这是嫉妒,这比嫉妒更甚!她…您以为,她真的像在这些信里写的一样要嫁给罗戈任?一旦我们结婚,她第二天就会自杀!”公爵颤栗了一下,他的心跳都屏息了。但是他惊愕地望着阿格拉娅,承认面前这个孩子早已是个女人了,对他来说感到很奇怪。
“上帝可以见到,阿格拉娅,为了使她恢复平并和得到幸福,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但是…我已经不能爱她了,她也知道这一点!”
“那就牺牲自己,这时您也是非常合适的!因为您就是这么一个大善人嘛。您也别称我阿格拉娅…您刚才就这么光称我阿格拉娅…您应该,您有义务使她得到新生,您应该再带她离开,使她的心平静下来,得到安抚,再说您可是爱她了!”
“我不能这样牺牲自己,虽然我有一次曾经这样想过,而且…也许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但是我确实知道,她跟我在一起非毁了不可,因此我要离开她。今天7点钟我该去见她,现在我也许不去了。她有那样的自尊心,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爱的,这样我们俩都会完蛋的!这是不自然的,但是这件事上一切都是不自然的。您说,她爱我,但这难道是爱吗?在我已经忍受那一切之后,难道还能有这样的爱情?!不,这是另一回事,而不是爱情!”
“您多苍白呀!”突然阿格拉娅惊呼道。
“没关系,我睡得少,比较虚弱,我…当时我们确实谈论过您,阿格拉娅…”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您真的会跟她谈论我,而且…而且那时总共才到我家一次,怎么会爱我呢?”
“我不知道怎么会的;我当时混沌蒙昧,我幻想着…也许是幻觉中看到了新的曙光。我不知道对您作为第一个对象是怎么想的。我那时给您写信说我不知道,这是真话。这一切仅仅是幻想,是由于那时可怕的境遇产生的…后来我开始用功学习,本来我是三年也不会到彼得堡来的…”
“这么说,您是为她来的?”
阿格拉娅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为她。”
双方都陷于阴郁的沉默,过了两分钟,阿格拉娅站起身。
“既然您说,”开始她不太坚定地说,既然您自己相信,这个…您的女人是个疯子,那么她那些疯疯癫癫的古怪念头跟我可毫不相干…列夫·尼古拉伊奇,请您把这三封信拿去。代我扔还给她!如果她,”突然阿格拉娅大声嚷嚷起来“如果她敢再寄一行字给我,那么请告诉她,我就要向父亲告发,让人把她送进感化院…”
公爵跳了起来,惊恐地望着勃然发怒的阿格拉娅,突然他面前仿佛降落了一层雾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