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若觉得神秘恐怖。路途艰险,要打退堂鼓,我可以派只船把你送回你来的地方,你若是坚持奋斗下去,就先住下来,我可以确保你的安全。好好款待你,帮助你达到最终目的。"
哈桑当即毫不迟疑地表示:"老人家,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哈桑的坚强决心,使老太婆大为感动,她说:
"孩子,你的决心和行动已经深深地感动了我,我一定要帮助你,使你的愿望得以实现!"
这时,哈桑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一方面他很感激老太婆对他的关怀和鼓舞,同时又为自己将面临的重重难关和险境而深感不安。老太婆决定陪哈桑闯荡一番。她敲响了战鼓,召集人马动身,开始这极不寻常的远征。
在老太婆的率领下,哈桑随着大队人马不断地跋涉,一直走到飞禽集中的地带。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似乎有一种天塌地裂般的感觉,头涨得快要爆裂开了,他神志不清,胆颤心惊,以为自己的末日到了。他想,这才是刚刚来了第一岛,就如此恐怖,若是走到野兽地带,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呢!老太婆见他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便哈哈大笑起来,说:
"小伙子呀,你这才刚来到第一岛呢,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往后还怎么闯呢?"
哈桑煞白的脸,羞得发红了,他沉住气,硬着头皮,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走下去,终于走出了飞禽区。他怀着这种信念,不屈不挠地走进野兽境界,再勇往直前,一直进入境界。在那里,各种青面獠牙。咧嘴龇牙的妖魔神怪忽隐忽现,吓得哈桑魂不附体,但他仍不停步,一直来到河边。他们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麓驻扎下来,架起帐篷。老太婆特意让哈桑端坐在一张镶着珠宝金玉的云石交椅上,并让他带上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让娘子军列队慢步从他的面前经过,请他检阅,同时让他察看一下;娘子军中有没有她的妻子在里面。哈桑神情专注地看着一队队女兵在他面前缓缓走过,可是却没有发现他妻子的娇容。女兵队快要走完了,在队伍的最后,姗姗而来一位姑娘,只见她在十个女伴和三十个女仆的簇拥下,迈着婀娜多姿的步子走来,哈桑盯着她看,觉得似曾见过,可是她走近一看,却又不是他的妻子。老太婆着急了,问他:
"你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你的妻子,看来她没在娘子军中。你说说看,把你妻子的相貌特征详细地说出来,我心中就有数了,因为瓦格岛上的姑娘没有我不认识的。"
于是哈桑把妻子的相貌特征详细地告诉给老太婆。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脸上现出无比为难的神色,对哈桑说:
"这件事糟透了!你所说的你妻子的相貌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国王的长女呀,我们整个瓦格第七岛都在她的管辖之下。我劝你还是重打鼓另开张吧,我看你最好尽快从昏睡中醒过来吧!因为你是绝对不可能接近她的,你与她的地位犹如天地之别,可望而不可及。你回去吧,越快越好,省得你倒霉时,把我也牵连到里面。让我陪着你一起送命!"
哈桑满腔热情,被老太婆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他哭得死去活来,觉得自己已无生存的余地,哽咽着对老太婆说道:
"老人家,我远离家乡,不辞千辛万苦地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走回头路的余地,只能往前走了。您是娘子军的首领,又曾是公主的保姆,您一定有办法帮我冲破难关,让我与妻儿见上一面的。"
老太婆不听他再三表白了,对他说:"孩子,你听着,我的娘子军中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你从中挑选一个,我做主把她许给你来代替你的妻子吧。否则的话,你执迷不悟,早晚会落到神力无边的国王的手中,到那时,不仅我救不了你,就连我自身的性命也难保住了。我再对你说一遍,除了公主以外,你选择任何一个姑娘,我都答应你,而且我会保你平安无恙地回到家中去。你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了,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帮你的忙了。"
老太婆把话说绝了,哈桑也绝望了,他凄然吟道:
"责难者请别过分埋怨,
为悲伤流泪我才长眼;
心爱之人已寻觅不见,
泪水如山洪淹我眼帘;
爱恋之心在日益增添,
却得不到爱人的垂怜;
温馨的家庭早已不见,
孤零零剩下我多悲惨!
赤心应与爱情常依伴,
眼睛要慷慨献出泪泉。"
老太婆听了哈桑凄凄惨惨地吟诵,心中也很难受,但她认为自己已无能为力,只好劝他道:
"孩子,我已经毫无办法帮助你了,你还是尽快回家去吧!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因为我们的女王一旦知道是我带你来到这个从来也没有人类涉足的海岛上,她不要了我的老命才怪呢!孩子,你回去吧,求求你了,只要你回去。即使我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送给你也在所不惜。你用这些钱,一生吃穿不愁,而且用它娶世上最美丽的姑娘都是绰绰有余的。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了!"
哈桑听了她的话,急得在地上来回滚,他又哭又叫,用腮角擦她的脚,哭着说:
"我的老奶奶,我的主人,我的眼珠子呀,我舍生忘死地跑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您老人家已经很清楚了。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了妻子娘家门口,眼巴巴地要见她,却见不着她,这叫我怎么回去呢?我坚信自己今生有缘与她相会,我一定要见到她!"
老太婆见他哭得快要接不上气来了,心中为他而痛苦不堪。她思前想后,终于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对哈桑说道:
"好吧,你这孩子执著顽强的精神实在让人太感动了,我搭上老命不要了,也要最后帮你一把!"
老太婆劝慰他。鼓励他,陪他散心,这使哈桑备受鼓舞。他们耐心地等到天黑,娘子军中的姑娘们有的进城上王宫中去了,有的在帐篷中过夜。老太婆趁机把哈桑混进城中,找到一间僻静的房子,把哈桑藏到里面,自己亲自看护他,不使其他人看见他,告发到女王那里,招来杀身之祸。在那个房子里,老太婆对他详细地介绍了国王是个十分威严的人,提醒他当心,将来见到他时,要处处加倍小心,否则,他一动怒,可是六亲不认的。老太婆还对他说,他的妻子是瓦格岛国王心爱的女儿,她还有六个妹妹,都和她们的父亲住在一起。
在哈桑的再三请求下,老太婆鼓足了勇气,毅然决定进宫去见女王。她曾是女王及其妹妹们的保姆,对她们有抚育之恩,她在女王及国王眼中,还是有相当的地位的。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女王的御前,女王胡达一见保姆来了,忙从御座上站起身来,表示对她的尊敬。女王亲吻她。拥抱她,请她坐在身边,对她嘘寒问暖,询问她到这儿来的原因。老太婆说道:
"陛下,这次旅行很顺利,没发生什么不测,而且我还给陛下带来了一件礼物。这件礼物不同凡响,是一件极其特殊的礼物,我把它献给国王陛下,希望陛下您能从中帮忙,及时解决一些困难。"
女王胡达奇怪地问:"这件礼物真的有那么特殊吗?"
老太婆用含蓄的语言,把哈桑的遭遇和情况一一向女王胡达作了介绍,她自己越讲越紧张,浑身哆嗦个不停,由于过分害怕自己会遭到女王严厉的处罚,她心中充满了恐惧,竟身不由己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她伏到女王面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陛下,这是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天晚上,我照例率领娘子军到海边执行任务,当我坐到长凳上休息时,有个陌生人藏在凳子下面,突然向我伸出求援之手。我见他可怜,后来就把他带进城里来了。我跟他提到过国王陛下如何威严,他却一点儿也不害怕。我曾反复规劝他回心转意,别来了,他却执意不肯,他泪流不止,用吟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坚贞不渝的爱情。他多次表示,为了找到妻子,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他到瓦格岛上来,确实很不容易,是一般人所根本做不到的,说实在的,像他这样勇敢。坚贞不屈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女王听了老保姆的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睁圆两眼,拍案而起,怒斥她道:
"你这老太婆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竟敢公然违抗命令把一个陌生的男人领来见我?这成何体统?难道你就不害怕我对你的惩罚吗?幸亏你是我们姊妹几个的保姆,对我们有抚育之恩,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和你带来的人杀死,作为对其他人的警告,不然的话,谁都如此无法无天地乱来,又成何体统?现在我命令你快把他带来见我,听我的发落!"
老太婆看到女王大发雷霆,吓得她胆战心惊。屁滚尿流,慌忙退出女王宫殿,急着去找哈桑,口中不断地咒骂着:"这场祸端都是哈桑这小子给弄出来的!"她边嘟囔着,边跑到哈桑住的房前,一脚踹开房门,冲将进去,一把将哈桑拽出来,冲他吼叫起来:
"来吧,臭小子,我们女王要马上见你,看来你的死期不远了!"
哈桑见老太婆怒气冲冲地来找他,一见面就声言说是女王要见他,心里就开始打鼓了。他只好跟着她往女王宫里走去,一路上默默地祷告着:"安拉呀,请你怜悯我吧,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别让我再遭难了!"他在老太婆的拉扯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王宫,来到女王面前。他见女王戴上了面纱,看不清她的容貌,他向女王致意,称呼万岁。女王示意老太婆让他靠近些。老太婆对哈桑说:
"喂,青年人,我们女王待人可好了,你走近些,你告诉女王,你是从哪儿来的,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哈桑见女王安安稳稳地坐在宝座上,似乎对他并无恶意,便镇静了许多,说道:
"启禀女王陛下,我是从巴士拉来的,名叫哈桑。真不好意思,我还不清楚我妻子的全名,我们有两个儿子,大的名叫纳赛尔,小的名叫曼苏尔,都让妻子给带走了。"
女王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小声问道:"哈桑,你说你的两个儿子都让妻子给带走了,她是在什么地方把两个儿子带走的。"
哈桑说:"听我妈说,我妻子从巴格达哈里发的王宫里把两个儿子带走的。"
女王又问:"临走时,你妻子说了什么没有?"
哈桑说:"她对我妈说:"等你儿子回来,他若想跟我见面,就让他到瓦格岛上来找我。,"
女王若有所思地说:"哈桑呀,这说明你妻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呢,因为她如果存心离弃你,她就不至于对你妈这样说了,她如果不想再与你相会,她也就不至于留下地址让你去找她了。"
哈桑说:"女王陛下,我的情况和遭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我现在已无路可走。无计可施了,只好恳求陛下举义行善,向我伸出援救之手,以使我绝路逢生吧!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妻子,请陛下帮助我们夫妻。父子团圆吧!"说完,他涕泪纵横,凄然吟道:
"虽然我尚未完成使命,
辛勤劳苦亦未判死刑;
尽管我未感到幸福情,
陛下恩典已胸襟满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