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勃心里明白,要是他现在不给这个妄自尊
大的小头目一点厉害瞧瞧,往后他在部下的心目中就会威信扫地。
他们俩虎视眈眈地对峙了几秒钟。
戈卢勃一只手紧紧握住马刀柄,另一只手去摸衣袋里的手枪。他大声喝道:“混蛋!
你竟敢打我的部下!”
帕夫柳克的一只手也慢慢地移向毛瑟枪枪套。
“冷静点,冷静点,戈卢勃大人,小心栽个大跟头。别专踩别人的鸡眼嘛,我也会
发火的。”
这实在太过分了。
“把他们抓起来,拉出去,每人二十五鞭子,给我狠狠抽!”
戈卢勃大叫。
他部下的军官立刻像一群猎狗似的,从四面八方扑向帕夫柳克那一伙。
啪的一声,有人放了一枪,如同灯泡摔在地上一样。接着,这两群野狗扭到一起,
厮打起来。混战中,他们用马刀胡乱对砍,你揪我的头发,我掐你的脖子。吓掉了魂的
女人们,像猪崽一样尖叫着,四散逃开。
几分钟以后,帕夫柳克一伙人被解除了武装。戈卢勃的人一边打,一边拖,把他们
弄到院子里,然后扔到了大街上。
帕夫柳克被打得鼻青脸肿,羊皮高帽丢了,武器也没有了。他气得暴跳如雷,带着
手下的人跳上马,顺着大街飞奔而去。
晚会没法进行下去了。在这场厮打之后,谁也没有心思再寻欢作乐了。女人们都坚
决拒绝跳舞,要求送她们回家。可是戈卢勃的牛脾气上来了。他下命令说:“谁都不许
离开剧场,派人把住门!”
帕利亚内查赶忙执行了命令。
剧场里喧声四起,但是戈卢勃置之不理,仍然固执地宣布:“诸位先生和女士,我
们今天要跳个通宵。现在我来领头跳一个华尔兹舞。”
乐队又奏起乐曲,但是舞还是没有跳成。
上校和神甫女儿还没有跳完第一圈,哨兵就闯了进来,大声报告:“帕夫柳克的人
把剧院包围了!”
舞台旁边的一个临街窗户哗啦一声被打得粉碎。一挺机枪的枪筒像猪嘴似的,从破
窗里探进来。它蠢笨地左右转动着,似乎在搜索剧场里慌忙逃跑的人群。人们一齐挤向
剧场的中央,躲避这个可怕的魔鬼。
帕利亚内查瞄准天棚上那只一千瓦的大灯泡放了一枪,灯泡炸开来,雨点般的碎玻
璃撒落在人们身上。
场内立时一片漆黑。街上传来了吼声:“都滚出来!”跟着是一连串下流的咒骂。
女人们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戈卢勃在场内来回奔跑,厉声吆喝,想把惊慌失措的军
官们集合起来。这些声音跟外面的喊声、枪声汇成一片,混乱到了极点。谁都没有注意
到帕利亚内查像一条泥鳅一样,从后门溜到了空荡荡的后街上,向戈卢勃的司令部跑去。
半小时后,城里展开了正式的战斗。爆豆般的枪声夹杂着机枪的哒哒声,打破了夜
的寂静。吓得昏头昏脑的小市民们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跳出来,脸贴着窗户向外张望。
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在床上抬起头,竖起耳朵听着。
不,他没有听错…是在开枪,他急忙跳下床。鼻子在窗玻璃上压得扁扁的,他就
这样站了一会儿。无可怀疑:城里在开火。
得赶紧把谢甫琴科[谢甫琴科(1814—1861),乌克兰诗人,画家。…
译者]肖像下面的小旗撤下来。贴佩特留拉的小旗,红军来了就要遭殃。谢甫琴科的肖
像倒不妨,红军白军都尊重他。塔拉斯·谢甫琴科真是个好人,挂他的肖像不用提心吊
胆,不管谁来,都不会有什么说道。旗子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他阿夫托诺姆可不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