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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王婆贪贿说风情郓哥不忿(2/7)

武大回到厨下来问老婆:“我叫他又不应,只顾望县前这条路走了去,正是不知怎地了!”那妇人骂:“糊突桶!有甚么难见!那厮羞了,没脸儿见你,走了去!我也不再许你留这厮在家里宿歇!”武大:“他搬去须吃别人笑话。”那妇人:“混沌魍魉!他来调戏我,倒不吃别人笑!你要便自和他话,我却不得这样的人!你还了我一纸休书来,你自留他便了!”武大那里敢再开

正在家中两儿絮聒,只见武松引了一个

那妇人了一注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说:“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应他。那妇人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叔叔不会簇火,我与叔叔拨火;只要似火盆常便好。”武松有**分焦躁,只不声。那妇人心似火,不看武松焦躁,便放了火箸,却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次日早起,那妇人慌忙起来烧洗面汤,舀漱,叫武松洗漱了面,裹了巾帻,门去县里画卯。那妇人:“叔叔,画了卯,早些个归来吃饭,休去别吃。”武松:“便来也。”迳去县里画了卯,伺候了一早晨,回到家里。那妇人洗手剔甲,齐齐整整,安排下饭。三儿共桌儿吃,武松吃了饭,那妇人双手捧一盏茶递与武松吃。武松:“教嫂嫂生受,武松寝不安。县里拨一个土兵来使唤。”那妇人连声叫:“叔叔,却怎地这般见外?自家的骨,又不服侍了别人。便拨一个土兵使用,这厮上锅上灶也不乾净,里也看不得这等人。”武松:“恁地时,却生受嫂嫂。”

却早未牌时分。武大挑了担儿归来推门,那妇人慌忙开门。武大来歇了担儿,随到厨下,见老婆双哭得红红打的。武大:“你和谁闹来?”那妇人:“都是你不争气,教外人来欺负我!”武大:“谁人敢来欺负你!”妇人:“情知是有谁!争奈武二那厮,我见他大雪里归来,连忙安排酒,请他吃;他见前后没人,便把言语来调戏我!”武大:“我的兄弟不是这等人,从来老实。休要声,吃邻舍家笑话。”武大撇了老婆,来到武松房里,叫:“二哥,你不曾吃心,我和你吃些酒。”武松只不声,寻思了半晌,再脱了丝鞋,依旧穿上油膀鞋,着了上盖,带上毡笠儿,一系缠袋,一面门。武大叫:“二哥,那里去?”也不应,一直地只顾去了。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过了一月有馀,看看是十二月天气。连日朔风起,四下里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大雪来。当日那雪直下到一更天气不止。

次日武松清早去县里画卯,直到日中未归。武大被这妇人赶买卖,央及间王婆买下些酒之类,去武松房里簇了一盆炭火,心里自想:“我今日着实撩斗他一撩斗,不信他不动情。…”

武松问:“哥哥那里去未归?”妇人:“你哥哥每日自买卖,我和叔叔自饮三杯。”武松:“一发等哥哥家来吃。”妇人:“那里等得他来!等他不得!”

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里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画卯,承应差使。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天喜地,服侍武松,武松倒过意不去。那妇人常把些言语来撩拨他,武松是个心直汉,却不见怪。

那妇人便:“等一早起。叔叔,怎地不归来吃早饭?”武松:“便是县里一个相识,请吃早饭。却才又有一个作杯,我不奈烦,一直走到家里来。”那妇人:“恁地;叔叔,向火。”武松:“好。”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穿了鞋;掇个杌自近火边坐地。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却搬些酒果品菜蔬武松房里来,摆在桌上。

那妇人通红了脸,便掇开了杌里说:“我自作乐耍,不直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重!”搬了盏碟自向厨下去了。武松自在房里气忿忿地。

话休絮烦。自从武松搬将家里来,取些银与武大,教买饼馓茶果,请邻舍吃茶。众邻舍斗分来与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话下。

武松却筛一杯酒递与那妇人吃。妇人接过酒来吃了,却拿注再斟酒来,放在武松面前。那妇人将酥,云鬟半【字形左“”右“单”】,脸上堆着笑容,说:“我听得一个闲人说: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敢端的有这话么?”武松:“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妇人:“我不信,只怕叔叔不似心。”武松:“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那妇人:“他晓得甚么。晓得这等事时,不卖炊过了。叔叔,且请一杯。”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

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心,那里纳得住,只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了四五分,自家只把来低了。那妇人起酒。武松自在房里拿起火箸簇火。

那妇人独自一个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等着,只见武松踏着那琼碎玉归来。那妇人揭起帘,陪着笑脸迎接:“叔叔,寒冷?”武松:“谢嫂嫂忧念。”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上;解了腰里缠带,脱了上鹦哥绿【音“注”字形以“角丝”旁替“伫”之“单人”旁】丝衲袄,房里搭了。

过了数日,武松取一匹彩与嫂嫂衣裳。那妇人笑嘻嘻:“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与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

阻你;你可每日来县里伺候。”

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那妇人推一。武松睁起:“武二是个天立地噙齿发男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廉耻!倘有些风草动,武二里认得是嫂嫂,拳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休要恁地!”

武松谢了,收拾行李铺盖。有那新制的衣服并前者赏赐的件,叫个土兵挑了,武松引到哥哥家里。那妇人见了,却比半夜里拾金宝的一般喜,堆下笑来。武大叫个木匠,就楼下整了一间房,铺下一张床,里面放一条桌,安两个杌,一个火炉。武松先把行李安顿了,分付土兵自回去,当晚就哥嫂家里歇卧。

说犹未了,早了一注酒来。武松:“嫂嫂坐地,等武二去酒正当。”妇人:“叔叔,你自便。”那妇人也掇个杌近火边坐了。火边桌儿上摆着杯盘。那妇人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叔叔,满饮此杯。”武松接过手来,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天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武松:“嫂嫂自便。”接来又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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