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志者也。”玄德曰：“谁能当之？”以手指玄德，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耳！”玄德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匙箸，不觉落于地下。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玄德乃从容俯首拾箸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笑曰：“丈夫亦畏雷乎？”玄德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将闻言失箸缘故，轻轻掩饰过了。遂不疑玄德。后人有诗赞曰：“勉从虎暂趋，说破英雄惊杀人。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

玄德到寓，星夜收拾军鞍，挂了将军印，促便行。董承赶十里长亭来送。玄德曰：“国舅宁耐。某此行必有以报命。”承曰：“公宜留意，勿负帝心。”二人分别。关、张在上问曰：“兄今番征，何故如此慌速？”玄德曰：“吾乃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鱼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因命关、张朱灵、路昭军速行。

次日又请玄德。正饮间，人报满去探听袁绍而回。召问之。曰：“公孙瓒已被袁绍破了。”玄德急问曰：“愿闻其详。”曰：“瓒与绍战不利，筑城围圈，圈上建楼，十丈，名曰易京楼，积粟三十万以自守。战士不息，或有被绍围者，众请救之。瓒曰：‘若救一人，后之战者只望人救，不肯死战矣。’遂不肯救。因此袁绍兵来，多有降者。瓒势孤，使人持书赴许都求救，不意中途为绍军所获。瓒又遗书张燕，暗约举火为号，里应外合。随梦人又被袁绍擒住，却来城外放火诱敌。瓒自战，伏兵四起，军折其大半。退守城中，被袁绍穿地直瓒所居之楼下，放起火来。瓒无走路，先杀妻，然后自缢，全家都被火焚了。今袁绍得了瓒军，声势甚盛。绍弟袁术在淮南骄奢过度，不恤军民，众皆背反。术使人归帝号于袁绍。绍取玉玺，术约亲自送至，见今弃淮南归河北。若二人协力，急难收复。乞丞相作急图之。”玄德闻公孙瓒已死，追念昔日荐己之恩，不胜伤；又不知赵龙如何下落，放心不下。因暗想曰：“我不就此时寻个脱之计，更待何时？”遂起对曰：“术若投绍，必从徐州过，备请一军就半路截击，术可擒矣。”笑曰：“来日奏帝，即便起兵。”次日，玄德面奏君。令玄德总督五万人，又差朱灵、路昭二人同行。玄德辞帝，帝泣送之。

却说玄德正行之间，只见后面尘骤起，谓关、张曰：“此必曹兵追至也。”遂下了营寨，令关、张各执军，立于两边。许褚至，见严兵整甲，乃下营见玄德。玄德曰：“公来此何？”褚曰：“奉丞相命，特请将军回去，别有商议。”玄德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面过君，又蒙丞相钧语。今别无他议，公可速回，为我禀覆丞相。”许褚寻思：“丞相与他一向好，今番又不曾教我来厮杀，只得将他言语回覆，另候裁夺便了。”遂辞了玄德，领

时郭嘉、程昱考较钱粮方回，知曹已遣玄德兵徐州，慌谏曰：“丞相何故令刘备督军？”曰：“截袁术耳。”程昱曰：“昔刘备为豫州牧时，某等请杀之，丞相不听；今日又与之兵：此放龙海，纵虎归山也。后治之，其可得乎？”郭嘉曰：“丞相纵不杀备，亦不当使之去。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望丞相察之。”然其言，遂令许褚将兵五百前往，务要追玄德转来。许褚应诺而去。

天雨方住，见两个人撞后园，手提宝剑，突至亭前，左右拦挡不住。视之，乃关、张二人也。原来二人从城外箭方回，听得玄德被许褚、张辽请将去了，慌忙来相府打听；闻说在后园，只恐有失，故冲突而。却见玄德与对坐饮酒。二人剑而立。问二人何来。云长曰：“听知丞相和兄饮酒，特来舞剑，以助一笑。”笑曰：“此非鸿门会，安用项庄、项伯乎？”玄德亦笑。命：“取酒与二樊哙压惊。”关、张拜谢。须臾席散，玄德辞而归。云长曰：“险些惊杀我两个！”玄德以落箸事说与关、张。关、张问是何意。玄德曰：“吾之学圃，正使知我无大志；不意竟指我为英雄，我故失惊落箸。又恐生疑，故借惧雷以掩饰之耳。”关、张曰：“兄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