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奉御玺。”

“好，朕回答你。”萧瑾蘅笑着将手搭在木栻上，卸了些力。“朕既敢这女登基的‘疯举’，自然也不怕落得个两女成悦的名声，不过沉典仪可知，萧世檀有一事没说错。

“臣斗胆，有一事不明。”萧瑾蘅忍下笑意，绷着脸坐在上位。“沉典仪是要以什么份向朕发问？”沉之舟听的心中咯噔，思忖再三却还是着：“臣以…一个父亲的份…”

“天诏！”阶下之人皆悉数跪下，叩首听旨。“贼人窃国，残害先帝、忠良，天下苍灵苦之久矣。蘅自金陵愤发起兵，诛贼众，平天下。又承黄天之眷命，万民之所请。于此登基，改元清晏，大赦天下。”众臣山呼海啸，一时竟可撼动天地。

“沉典仪，烦请帮朕起草诏书罢。”沉之舟沉默许久，最后才颤声答。“诺。”他尚记得沉照溪年幼时，旁人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沉兄呐，她若为男，当官拜相位。】沉之舟有过遗憾，但在沉照溪主动藏锋的时候便渐渐暗示自己将这些忽视。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却终没悟其。惭愧。惭愧。翌日，萧瑾蘅即位后的第一封诏书自长安快至全国。

边，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带着冕旒视人总有些不真切，正好可以遮住突如其来的鼻酸。往后，怕是连由心哭泣的资格也要没了。再抬，却已是盛满野心的决绝。萧瑾蘅抬手，示意宣召官展开那绫锦玉轴。

御玺很凉，很沉。御座很宽敞，却是很硌人。离御座最近的人是裴修，可再近也只能站在阶下。

他依旧低垂着眸，一副恭顺模样，可萧瑾蘅知，沉之舟现在心里定然觉得自家女儿被负了，果不其然，待典仪结束，众人散去，沉之舟借留下，随萧瑾蘅蹒跚到内殿。

她的确是凰鸟，可凰鸟该是遨游九天，又岂能这般被关在后院？”气氛有一瞬的凝滞，萧瑾蘅又：“朕这一生终究是同这四方天地绑在一起，而这地方，有朕撑着就够了。”

可队首的屈正煊未动，其他的人也不敢表示什么。挨个从众人纷彩的脸上扫过，萧瑾蘅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死死着笏板的沉之舟。

“小陛下原是走着回的，叫妾好等。”沉照溪在萧瑾蘅面前站定，而后双手迭，行了个福礼。每次被沉照溪这般唤着，萧瑾蘅总是不自在，忙有些笨拙地去扶她。

此言既，殿里殿外皆是激起一阵。世上又有哪位皇帝没有后，又有哪位皇帝即位之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关于自己的后事？！

即时便举行科举，无论男女老少，能者夺魁。＊＊＊未乘御辇回去，人也早早退避。青石长街上，萧瑾蘅的形被夕拽得很长，此时她上的衮服与冕旒也已经换下，墨常服上的金凰闪耀着好似随时就会一飞冲天。

“说了不必这般唤，怎么还这样…”萧瑾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脸竟同那夕一般红。“怪让人害羞的…”沉照溪抿忍俊，暗笑这人是愈发不经逗了。“瞧你这悠闲样，我猜今日你是没有公务了。说说，咱们去哪？”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卿平。”见目力所及之，众人尽数站起，萧瑾蘅缓缓起离开御座，负手绕至案前，朗声：“朕以女于此位，定鞠躬尽瘁，不娶皇夫，不填后，待百年之后，嗣宗室能者继之。”

方才被吵了好半晌，此是她也不急着去赶些什么。反正…她抬眸，一望到了那个逆着光向自己款款走来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