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时候方鉴只是浅浅笑着听，并不怎么发话，只在他们论及云衢并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时，微微皱起眉。

“也是。”范听转而“临现下已是正六品了吧？来年京察可有想法？”“现下还没有，到时必来请问淞为我参谋一二。”

“可若到不了那位置，便不了我想的事吗？”“那你也可借势。”“如何借？”“等你需要的时候你自会知如何。只不过，权势最易迷人，不论何时都不要忘了你的初心，不要忘了你借势是要什么。”方鉴的初心是什么？最初的时候不过是能够养活自己与家人。

那些年轻官员混迹在京中各个衙门，闲来无事便说说闲话，消息如同长了，在中低层官员之间动，对其中的他们来说自没什么稀奇的，可对有心人来说，朝堂上下大小事便在这些闲聊中逐渐串联起来，形成清晰的脉络，她写完今日见闻，放下笔，脑中浮现他们说起云衢的模样。

范听知她受过家的恩，便贴心地打断他们，巧妙地换了个话题，方鉴不动神，倒也看不生气的样，也叫范听松了气。私下里，范听对她：“临莫恼，现今的朝堂，大人是绕不过去的一环。

从初时的几句议论，到现今的怨气纷纷、冷嘲讽，方鉴则从初时的心下恼怒蠢蠢动，到现今的不动如山，她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睛，唾弃这样表里不一的自己：“我…都在些什么啊…”“大人，您算是执掌权柄之人吗？”方鉴曾经这样问过云衢。“嗯？我？当然算不上。”云衢闻言轻笑。“那走到哪里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权力？”“这便要看你要多大的权了，而这取决于你想的事有多难。”

“好说好说。”方鉴目送范听离去。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她带着一酒气，摇摇晃晃地回了家。绣竹来迎她，扶着她往屋里走，埋怨：“怎么喝了这么多…”

“临知我难，那是再好不过了。”范听喜“不过，临若有机会也劝劝大人吧，步太大容易跌跤…”方鉴看向范听。

算是有些收获。

她的眸里闪动着的是盘算与拉拢，早年间为着云衢受的不公而愤怒的冲动学仿佛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心下叹息，面上却不显，自嘲地笑笑：“大人不过是帮衬过我几年，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她面前说话呢？问淞看我了。”

云衢仍在地推考绩法。中下层官员避之如蛇蝎，在他们看来，一旦考绩法推行，上的大人们仍旧是舵之人，而他们下面的小官则是平添了不少差事，又要受到更多束缚，自然便都不想云衢如愿。

“知晓啦。也不是每次都这般的，今日有些想知的消息…”直到沐浴之后用了醒酒汤，她方才清了一些，被烈酒麻痹的脑也重新转动起来，她披着外裳在书案前写下今日听到的一些消息。

“我没事，不必担心。”胃里翻涌起来，叫她难受地皱起眉。而后忍不住将喝下去的酒吐了个净，沾了一的酸腐味，眸泛红闪着些微泪光。绣竹替她轻拍脊背，心疼地：“小娘何苦呢？”

他们不知大人远见，偏颇些也是有的。”“无妨，谢问淞为我打这圆场。”方鉴拱拱手，仍是笑得温煦。

“无事…无事…不小心多喝了些，下次不会了。”方鉴接过绣竹递上的布巾了脸上的汗，冲绣竹安抚。“您之前也这么说，总不能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