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长叹一声,“南山之言,也有些许理,不过內臣
界学识有限,治国理政,终非其所长。”丁寿戏谑
:“伯安兄大才,怎会有此以偏概全之论?”王守仁倒是不恼,“哦?愿闻其详。”
“李唐虽衰,有十万神策军坐镇中枢,震慑地方,天命仍在,至杨复光病逝,宰相崔胤勾连朱温京,杀尽长安宦官,又矫诏诛杀各地监军,呵呵,这一⼲清流后最被朱温投尸⻩河,永为浊流,数年后,朱温篡唐自立…”
“太宗时锐意
“青史斑斑,忠奷可彰。”王廷相沉声,他实在看不惯丁寿这副吊儿郞当不正经的样
。王守仁却冷静得多,“贤弟另有⾼见?”
“⾼见不敢当,一家之言罢了。”丁寿笑:“汉际豪強并起,世家势大,遂有阉宦当权,唐自安史之
后,藩镇割据,不尊朝廷,至有內臣统兵,这其中仅是巧合?”
“民贵君轻,社稷次之,汉唐阉宦虽有行废立之事者,国祚尚存,继位之君但有英主,便可涤內廷,现中兴之世,可世家权臣一旦得势,便是改朝换代,国之不国,这亡国之罪,究在何者?”
丁寿微微一笑,“便是本朝,选聪慧內侍就读內书堂,择博学翰林授业,末学者从重责罚,不啻寒窗苦读悬梁刺
,如正统时宦官梁瑞精于书算,营建奉天等殿功劳不浅,弘治朝內臣陈崖庵,正统时⼊內府,酷
诗律,凡奏疏皆亲自起草,不假手于人,便是两榜
士又有几人有此机缘从学,如何大言內臣不读书识字。”
“蔡侯造纸,千年以来世承其泽,十常侍之毕岚也曾制翻车利民,唐际內宦英才辈,朱温矫诏杀天下监军时,惟河东监军张承业、幽州监军张居翰、清海监军程匡柔、西川监军鱼全及致仕严遵
,为李克用、刘仁恭、杨行密、王建所匿,程匡柔着书立说,承业、居翰有王佐之才,李克用等人此后皆为一方雄主,岂能说內臣无治国之能。”
“小弟谢过二位兄长苦心。”丁寿案前拱手,继续:“小弟⼊仕以来,自问尚无大恶,便是那八位內臣平素也只侍奉君前,无大恶迹传
,我九人首级与社稷何⼲?
“宦官杀清流,清流同样杀宦官,且不经旨意一杀便株连上百,连⽗⺟宾客都不放过,清焉?浊焉?皇帝下旨缉拿,士族蔵匿其迹,此不为党?”
听完王廷相之语,丁寿突然放声大笑,说一番让二王惊诧的话来。***丁寿大笑之后,语带揶揄
:“两位兄长为以汉唐皆亡于阉寺?”
不等二王作答,丁寿自顾:“內官之权皆
于上,所谓阉党实为帝党,皇权受限,君威不存,遂有內臣势大,制衡外朝之举,虽非上策,也是无奈。”王廷相冷笑,“如此说来,阉寺害迫清流、废立君王皆是忠君
国之举咯?”
百官伏阙,奏疏中只言天变,一昧牵扯前朝旧事,以此为由诛杀天近臣,与莫须有何异?”“汉唐阉寺亡国之祸,为患尤烈,朝中诸公也是心忧社稷,防患未然。”王廷相蹙眉言
。
便风云突变…”王守仁笑容中満是无奈。
二王沉思不语,他二人博学多闻,丁寿所举例们他自然
知,不过⾝为士人,读史之际,想着全是阉寺横行,民生板
,为士人遭劫、社稷倾覆扼腕,全如不丁寿这局外人从另一角度看问题,如今细细思来,乎似清流亦有不妥之
。
“袁本初劝大将军何引外兵⼊京,使何
死于十常侍之手,又引
兵⾎洗宮城,天
流落于外,朝廷威严丧尽,汉室倾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