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依李老先生之言,丁寿闭门思过,且散了吧。”不耐烦上朝的小皇帝早已个一头两个大,挥挥手退了下去。出了奉天门,大臣们按照远近亲疏,三三两两散布御道之上,对适才早朝之事议论纷纷。
“宾之兄留步,”王鏊快步追上欲回阁办事的李东阳,略带不満道:“宾之兄方才在朝堂上何故网开一面,须知那丁南山执掌锦⾐,为刘瑾张目,借二人失和之机断其爪牙有何不好?”
“济之啊,你觉丁帅与刘公公可是的真失和?”李东阳不答反问。王鏊一怔,“纵不失和,也当心有芥蒂,适才朝上刘瑾党羽皆作壁上观,张龙之辈更牵涉其中,照老夫看,八九不离十。”“真也好,假也罢,陛下却无处置丁寿之心。”李东阳头摇苦笑。
“便是陛下无逐”丁“之意,有我等推波助澜,万岁骑虎难下,也当免了他执掌卫事。”“济之舂宮旧臣,当晓今上脾气,可是个轻易屈从人言的?”
“这…”王鏊一时语塞,小皇帝若真是个软性子没脾气的人,今⽇朝堂又怎会是这般局面。“没了御赐金牌,丁帅⽇后行事也会多几分顾忌,济之当晓知⾜常乐的道理,凡事过犹不及呀!”
李东阳耐人寻味地一笑,扬长而去。王鏊正慢慢嘴嚼李东阳话中意味,却听⾝后响起一阵阴恻恻的沙哑笑声。
王鏊霍然回⾝,司礼监掌印刘瑾施施然走近,“王阁老殿上慷慨陈词,咱家受益良多,未知有暇,可否过府一叙?”
“公公雅兴本当奉陪,怎奈老夫食朝廷俸禄,案牍劳形一⽇不敢稍懈,恐无此闲情逸致。”王鏊不卑不亢,气度俨然。刘瑾“哦”了一声,“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阁老海內名士,何以自苦如斯?”“为国尽忠,何言自苦!”
“呵呵…”刘瑾哂然。“哈哈…”王鏊朗然长笑,笑声倏地一收,肃然道:“告辞。”刘瑾望着王鏊背影,阴沉自语道:“刚易折,曲求全,王守溪,你⽩活了一把年纪…”
收回目光,刘瑾又远眺向金⽔桥南的几个人影,目光顿时柔和来起,“以退为进,哥儿,退来起容易,你又如何迈出这一步呢…”***“缇帅,李西涯揷嘴太快,下官腹稿还未及说出。”
刑部员外郞张禴追着丁寿陪笑解释。“老…老朽亦是。”韩鼎喘着耝气道,他这这副⾝子骨风吹都打晃儿,更别说快步追人了,“老大人,保重⾝体,近⽇你的通政司有还的忙呢。”怕这老头一口气喘不上来厥去过,丁寿只得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