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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相识(2/4)

我默然。

我也几乎铁直断的认定,一个男人,如果他跟你约会老是迟到,他自己的人生必定缺乏自制力,再有什么雄心壮志,实行力一定很低。

我以为只是写小说的新手或者活得浅浅浮浮的人,才喜离合的戏剧化撞击。

我怀疑着她的豁达,可是她的面容仍如光一般平静。我从没见过她激动的样,任何时刻。

我独自在懊光下散步了一会儿。长久以来,走路一直是我保持脑平静的好方式,让我觉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有一张不虚伪的面孔,让我会:当下天下太平无事。

自小在情绪不稳定的环境中长大,又吃过苦、耐过劳的人,或善于观察

我们在一时,同是离家到台北求学的孩。我怯生生的带着行李搬牯岭街的宿舍,她是第一个跟我打招呼的室友,第一天,她显然就对新环境非常适应。

她说话的样很有自信,理路清晰,我记得。而至今她仍未变,不施脂粉的她,脸庞仍如当初素净的少女。

我想到为了要和她见面,我还曾挣扎过,我挣扎,因我有许多预设,因我害怕自己并不擅长聊天、也不擅长面对质疑,怕日平地起波澜,因为真实的我在不“应工作要求演”时,常恍惚怔忡如第一次步中宿舍的少女。

我们谈到贫乏简陋但却值得回味的宿舍生活、共有的已经离世的朋友。彼此忙碌的工作,还有我们这少小离乡奋斗、非常害怕将来没息会对不起家乡父老的心态。

不要给自己有机会说早知。人难得,如优昙

“你很准时。”她说。

的透明玻璃毫不抗拒天光云影,正午光当洒落,我坐着坐着,到一阵眩。看见她走餐厅,我举手向她示意:我在这里。

“我一向准时。”我答。我仿佛天生就是很守时间纪律的人。我不善等待,故不愿迟到,也不喜匆匆,我尽量不要让自己有“因为…所以我晚来了”的借

不能因为怕受闲言闲语伤害,就把每一个有可能试探心事、扰情的人,都当成“可能的坏人”不能因为曾为受伤,就害怕。就好像我们不能因每天外都有事的发生而痘门。

离合确实无情,但很兴你在我也在,还是探,请你喝杯咖啡吧,静静看着曾经飘过的雨,或光。

我自己倒能接受。她说,有一次我跌断,事发时因为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我竟然先问自己,如果只有一条,怎么办?我告诉自己,我还是会活下去;于是我又问自己,如果是骨癌呢?我又对自己说,也还可以接受,只要给我几天时间,让我理一下未完成的事情,看看一些朋友,只想好好说再见。

我先天的害羞,正如她先天的成熟。我们好好吃完午饭,在午后骤雨即将电雷声引爆前,好好说了再见。

多少年来,我一直企图不让喜怒哀乐影响我生活的节奏。我怕跟个歇斯底里的人朋友,因为我清楚,自己有这样的本质。如果不是多年独自生活的磨练、太多挫折与离别的考验,我想,我的情绪很容易变成一颗动不动就会被引爆的手榴弹,或者变成洒狗血专家。

只想好好说再见

谢她让我了解,我的防护罩下,还有的能力。我也记起住宿时期背熟的这首词。现在读来,对照自己的人生有好笑。少年的我,是在嘈杂的路边宿舍挑灯夜战,夏天差昏在没冷气的蚊帐中;还好,壮年的我若听雨客舟中,大概不必听断雁叫西风,若在客舟,客舟也必是豪华游,必然是吃饱睡足乐不思蜀;老年嘛,鬓已星星是必然,在哪里,我是不知了,尽人事听天命便是。

她说她曾没日没夜、一个人顾着六七电脑终端机工作数年,觉自己对生活的觉被光,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停一停。

面对外面的世界会有伤害,但没有打开任何一扇窗,就不会有光。

死,不让来;冷漠,则是一把窗逐渐封闭的过程。

我一直不喜太戏剧化的故事,总觉得转弯太大的。动不动就生离死别、哀顽艳的故事非常洒狗血,只适合在八档或九半播放。

她说她很定自己不需要婚姻,因为生命未必要经过“正确的”社会制度才圆满。

不能因为曾经失去亲的人,对其他人、其他情的失去就冷漠如砖块。

院开刀通知我一声,我会去看你。我努力使我自己和她一样平安宁静,虽然一切是那么措手不及。

走着走着,我从伪装的平静中走了来,我看见自己无法遮掩的沮丧与惊讶,还有多愁善。许多情绪在我心中此起彼落、互相消长。

我换了个位,逃离越来越炽的正午光。她说:我刚才从医院来,医生告诉我块己呈不规则状,是恶瘤,我正在想,怎样跟我妈讲…

很多年不见了,好像,自从我们告别少女时代后就未曾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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