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咳嗽了一声，把烟捻灭了，影看看他说，不知是哪个人送错了，可真奇怪。楠淡淡地说，看样就是送你的，你想不起来有什么线索吗？影捋捋发，撇嘴笑了笑，今天倒真是碰到莫名其妙的事了，我怎么越看这漂亮，越觉得心虚，好像是平白无故偷了人家东西。楠看看那个方向，闪烁不定的烟仿佛不着大地悬在半空，逗引着人的疑惑。楠捺不住站起了，影一把拉住了他，算了，这不明不白的扔了就是，认错了人，反倒尴尬，走吧。

楠也瞥见了，却并不开，只是去另一支烟。影显得心不在焉，睛余光一直有那红得醒目的烟在一闪一闪，便忍不住转了，正打量，但就是看不真切，不由心里有些堵得慌，颠来倒去思忖这的来由。红艳艳的一律是玫瑰，包在一层透明的塑料纸里，像一极妩媚又极奇诡的笑靥，重的调衬在幽暗的灯光下，在影的凝视中竟生滴滴的奇思，像惊叹号下面的小圆一记一记直往下敲。

楠走了来，说外面还有太呢，怎么偏了个灯？影没抬，说只要不是夏天，任何时间在边上供盏灯都舒服的，连白天都像黑夜一样，让人心安。楠，喜夜晚的人理论上或者浪漫之极，或者乖僻之极，不是哪一，今晚你想去领略都市夜生活吗？

他们刚走门，那位小从后面追上来，招呼了影一声，递上一张便笺，利洒脱的笔迹，最上一行写着她的名字。影，穿过所有的记忆，都是你灿烂的笑靥，我会找时间与你叙旧。下面没有落款

的那一类，面苍白，珠大而黑，盯着人看的时候，会有不小心掉一古井的不适。

桶也笑了，说这就是我们这代人的通病，凡事找理由，主要还是说服自己。时下的作风据说是凭觉办事，无需理由，睛对上一会儿，不超过当夜就可以成事了。捕顿了顿，大约觉得有些说溜了，佯装咳嗽了几声。影不置一辞地继续手的活。

影带着浪漫的角连着唱了几首，在一个伴奏乐的空当里，服务小突然捧来了一束鲜，说是一位先生吩咐的。影诧异之下，便左右探视起来，因为自己在亮，四周但见一片模糊，只有一个角落里轻轻传来鼓掌声。穿过几对如胶似漆的影望去，那儿只亮了一红的烟，显然就是那个送人了。影一愣神，音乐已过到后面一段，她心里一直像有只小鹿窜上下想得闹，草草结束了便退回座位。

夜总会里灯红酒绿，酒味混着香味粘上发、衣服，无形之中挥不去，摆不脱，就像某诱惑。涂红的女人把风飞得到都是，这里成了丽和情大放送的乐园。影原本以为自己难得来这闹华艳之地，会兴奋起来，但跟在楠瘦削的后一路追巡过去时，打量那些装女人和登男人，觉自己像质地单薄的小纸人，飘在一片迷的海洋里，不知所措。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显得空旷安静。在小报工作的人有不少把大块时间用来发展第二或第三职业，本职工作也只需稍稍个卯就足够了。影觉得自己还是喜一份散淡悠闲的工作，也就一直很安心。她一人趴在办公桌上，拿把尺和刀，在一圈台灯洒光里理一张要上下一期版面的照片。

影果然上去才唱了开一句，便立即赢来四周几阵掌声。这是首八十年代但凡是淑女都想演绎的柔绵曲，名叫《哭砂》，风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谁都知我在想你…楠在暗中一人神，便去摸烟，上一支。

影抬起，盯了一会儿他，不由笑了起来，要请人去还得费这么艺术化的言辞铺垫吗？

影说你也喜红玫瑰？阿影嘴角浮上一个倨傲莫测的笑容，转走到一个煤油炉前，蹲下去找火柴，她要准备每天的晚饭了。影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也回房去了。

楠终于找到了一间卡拉OK的小厢房，吁了气，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来，影打量四周，幽黑的灯光下零落摆着几张仿红木制成的桌，中间空一块来，正有几对人在随一个自娱者很业余的歌声蠕动。

下班后，楠和影在一条幽静的路上找一个西餐馆，楠推荐了好几菜，影摇摇，这怎么吃得下呢？楠说别担心发胖，待会儿唱歌舞的会消耗大半的。他从衣袋里掏烟，一个服务生过来，彬彬有礼地提醒他，这是禁烟的场所。待他走开，影轻轻地说了声，烟是不大好，使楠意识到自己在女士面前的失礼。不过男人有时在面对面坐着一个自己喜的女孩时，便很有烟的望，潜意识里也许是觉得通过烟雾在亲近她，被她着粘着，无形中倒生不少真实可靠的觉。这一，多数女孩并不曾看到。

一会儿，一温煦的煤油燃烧的气味从门钻来，她想呆会儿去买个盒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