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黑箱子。两个陌生男人。三小时漆黑无人的山路。财与色。一桩命案要素齐备,只欠行动。旅行者大骇。
黑衣男人与阿古交谈,说的不是汉话,似乎商谈在哪个地段动手,并有轻微争执。与此同时,旅行者认出黑衣人,正是早上找宾馆的人。他为什么匆匆离开花地去风口。黑箱子装一具被肢解的尸体绰绰有余。不过,在漆黑的荒山野岭,那些悬崖沟壑树林,远比一只箱子更能掩藏罪证。否定箱子的用途,并不能排除凶杀的可能。旅行者心里忽紧忽松,问阿古路上是否安全,而阿古说“应该不会有事”旅行者又说“那我明天再走吧”虚弱中强作镇定。
车子毫不犹豫地前行。
“姑娘你放心,不会有事。如果碰到警察拦车,你就说我们是亲戚。”黑衣人说话了。
“如果有警察拦车,很有可能是抢劫。不能停。再说,这么晚,山路上怎么会有警察拦车?为什么说是亲戚?”旅行者心里打鼓。
车还在小镇惟一的街道上行驶。
“风口不允许花地的面包车载客进城。抓到要罚款。姑娘你是什么地方的人?”黑衣男人扭转头问旅行者,有狠裹笑意。
旅行者确实怕了,正想下车,窗外的灯光忽地没了,车子沉人一片漆黑。似乎一盆冷水劈头浇下,旅行者脑海闪现一片空白。紧接着,她从包里摸出刀子,紧握在手,进入高度警备状态。
群星无光,月亮不知沉向何方,山成为黑夜的一部分,公路使人惊惧地延伸,探到黑夜的最深处。
旅行者睁大眼睛,目光从阿古和黑衣男人中间的缝隙穿过去,关注路况,捕捉两人的细微表情。车灯比手电筒光亮稍强,影子晃得厉害。裸露的山岩泛白。一侧浓密的漆黑中,星灯遥远。梦境。身体挂起来了。心脏如不断蹦跳的青蛙。手心渗汗,往裤腿一擦,再擦。
阿古神情肃穆,近乎磕睡的眼神里透出残忍。黑衣人脸侧毛孔粗大,大如坑。满脸陷阱。鼻子空阔巨大,如一堵悬崖。车就要从鼻尖滚下去。
“阿古,你可别打磕睡。”旅行者没话找话。
黑衣人歪头打起了轻酣。
车在盘旋。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路边,挡了大半条道路。
“遇车匪路霸了。”旅行者听见自己像堆积木,僻里啪啦坍塌。
三个男人站成一排,嘴里叼着烟,正把尿兑进漆黑里。
第0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