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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遗症(2/10)

大鼻着“博馆”上厕所去了。你别去猜他撒时用不用手去扶,他烟囱一样的两个鼻孔,肯定是成倍地卷了秽气。我说远了,我想趁这机会告诉你们的是,我打八岁起,就改说一利的普通话,从此不留半音。听过益话的人应该知,益话听起来,像开动手扶拖拉机,不用卷“地址”说成“地此”“湖南”就是“吴兰”那时学校老师上课都用益话,连朗读课文也不例外。我从一年级开始悄悄学习普通话,经常看黑白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暗自,我天生会模仿。我跟所有人都讲普通话,老爹老妈羞愧得不敢抬脸走路。那时候我不说“×你妈妈”之类的禅,比小姑娘还要净斯文。应该说,老爹还是遗传了一些优秀品质给我。人家以为我的普通话是老爹教的,这里我正好澄清一下,我老爹跟随主席,喜主席的语言,主席的腔调。

“请问…你们去过韶山主席的家乡吗?”我想跟他们聊什么。大鼻忘了拉拉链,红内的。我考虑要不要提醒他。但一会儿就打消了这个念,因为这个的特殊窗,可以供我不时消遣一下。

这时,一直沉默的竹笋,脸上杂来的新品了叶,开,结了沉甸甸的果实,他把这果实挂到我前:“老实说,你父母怎么死的。”

×你妈妈,让一个孤儿来讲父母的死,缺德,这跟你们的事情有关系吗?我在心里骂。其实我蛮兴的,他们扯得越远,越不能获得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能他们也有,失去在我上寻找信息的耐心,想就此消磨时间也不一定。我看见竹笋摆好了记录的姿势,手指尖又钝又圆,比手指本大了很多,就像五个长着大的小弟弟。说句公话,我不得不承认,竹笋是完全称得上可的人。我保证搜刮肚,翻对老爹老妈的记忆,满足竹笋那群长着大的小弟弟。

你也听听吧,我正跟你讲的故事,少不了这些内容。记不太清楚了,大约是十岁的时候,我还在学校呢,突然接到老妈死了的消息,老爹在老妈碗里下了毒,他被抓了。在神病院当护士的田甲,对我用三句话概括了这件天大的事情,还说她告发了老爹。老爹不久就被判枪毙了。

我这么一说,想起了一些七八糟的事情。例如,我老爹、老妈、田甲还有我,唯一共同过的一件事,就是一起吃饭,我们家总像是在谈判,老妈和田甲一方,老爹和我一方。不扯远了,大鼻和竹笋已经各就各位,竹笋耸了那么一下,坐定了,上要用严厉的光拴我了。顺便说一下,大鼻质疑我,就是因为我说普通话,他认为我不是益人,他还忍不住夸我普通话讲得好。我不是外地人,也不知外地的样,连长沙都没去过。

第02节

显然,我的问题把他们难住了。大鼻沉浸在短暂的回忆中。竹笋转了几圈,在原来的位置停下来,脸上的责任里拌了一些羞涩,迅速一个新鲜的品来,就像杂来的果,说不上名称。

这场面有了意思。在竹笋把手净之前,我一段话,给你讲讲益县城。不用问,我爷爷那辈人就已经在这里了,再往上数几代,也不一定能攀上什么皇亲贵戚。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看。乡下的池塘不少,多半了莲藕,夏天荷闹,菱角好吃又扎人。村里的茅屋很多,青砖瓦屋也不少,飞狗的很太平,没有政治风波的袭击。我知说“政治风波”是因为我老爹的关系。其实我也不了解那段历史,老爹从不和我谈这些——老爹死时,我还小得很。这个慢慢再说吧。至于益县城的特,我一想,便想到松之类的土特产去了——的确有那么意思——壳剥了,竟能看见一朵一朵的松——这是我小时候到最奇特的事情。

枪毙犯人那天,人们兴奋得像是过节,到议论纷纷。我朴实诚恳的老爹,在“文革”中当过革委会主任,风得意了好几年。但是“文革”结束后(也许没结束)老爹就装病退职了,离开了学校,山里砍楠竹,编,或者小动。我记事起,老爹就是一个民间手工艺人了。他的脾气很倔,除了沉默,就是暴力,得家里气沉沉。我后来听到老爹当革委会主任时的事情,比如老爹毁掉了别人的前途,结了不少冤家…还有人说老爹趁机夺人妻——我不相信这个,这是对老爹的污蔑。也有那有名有姓的事,说老爹把一个姓张的画家整惨了。原因是画家在乞丐的下

我对父母的事情,远不如田甲了解得多。田甲比我大十岁,像我老妈那辈的人。

第03节

“我见过…主席。”大鼻好像大病了一场,声音和很不协调。我知,他正在我这样的少年面前挣面。我故意表现大的惊讶,完全不在意夸张表情使我看起来狰狞,像要一咬掉他的大鼻

大鼻见我上钩,慈祥地笑了:“文化大革命时期,懂吗?比你成为一粒的时间早多了,小鳖。”他叫我小鳖,仿佛还摸着我的脑袋,手指像一群笨猪崽。

竹笋有什么病,手心直淌汗,一不留神就了笔记本,所以,他除了偶尔耸那么一下之外,还要频繁地用手,比任何人都要忙碌。这跟他脸上的责任倒是一致。与我的从容相比,他更像受审的犯人,说实在的,我有同情他了。

“文化大革命,我知呀。听说去哪儿都不用钱买票,比现在好玩。”我对文化大革命一也不了解,只知死了很多人。这本来是我老爹的职责,他到死也没有提过半“文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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