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沙发里。背后一个大骷髅头,恐怖,像什么话!刚在厨房,老齐猛一抬头,高腰T恤背后那个巨大的骷髅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不脱,很贵,人家想穿还穿不起呢!贵也给我脱了!不脱,你管得着吗你?!管不着?好,你自个儿说的。老齐随手操个什么物件,高腰起初以他要打人,只见老齐进了厨房,在角落里东翻西找。啪啪两下,老齐逮到一只蟑螂,与此同时,老齐听见女人在厅里数落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你就可以养这么恶心的蛤蟆!哭这种武器,女人长期携带在身,无论在哪个年龄段,使用起来毫不羞涩。人到中年的高腰也是如此。老齐实在不知道,她自己背个大骷髅头在家里晃来晃去,还有什么理由哭,也懒得理她。听张老板说牛蛙爱吃蟑螂,他就很想看看蛙王吃东西的样子。老齐把蟑螂是尸体放在蛙王面前,说,吃呀吃呀!蛙王很矜持,只是拿眼瞪老齐。老齐就提着蟑螂的两根须,在蛙王嘴边摇晃,蛙王依然嘴唇紧闭,但是它稍稍偏一偏头,好像侧耳倾听厅里的声音。厅里的高腰,知道弄蛤蟆的老齐不会理她,哭得没有希望,就拎着包出去了。摔门前还对着厨房嚷了一句“跟蛤蟆过去吧你!”老齐愣了愣,摇摇头,对蛙王说,瞧,她就那样。
老齐摇着头到洗手间撒了一泡尿,回过头发现死蟑螂不见了,那蛙王紧抿着嘴,若无其事地瞪着老齐,几只蟑螂细脚还在它的嘴边,没来得及吞下去。老齐哈哈直乐,觉得它真像个偷食的孩子。老齐心里高兴,忍不住给李桃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是否还在睡,若不是,就到“宿缘”茶馆喝去茶。李桃一般是夜里八点才开始上班,凌晨二三点下班,整个白天就是睡觉。那我就起来收拾一下,等你来接我呗,老婆又打麻将去了呀?老齐一听李桃细声细气的温柔,心窝里就荡起春风。李桃从不和他怄气,也不争风吃醋,在爱情问题上,只要老齐对她真心就行,其他都是形式。老齐佩服她小小年纪,就悟出了男女关系的真谛。唉,当初都不知怎么要结婚的。他妈的,那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了。老齐想不清楚,胡乱给自己一个答案,然后自己捡拾一番出了门。
“宿缘”茶馆是台湾某文化人士所开,位于紫竹苑西厢,临窗即可见苑里荷湖,湖中荷花片片,岸上杨柳依依,晚间来此,能听取蛙声一片。里面桌椅茶具,古色古香,服务小姐着装典雅,民乐悠扬,是一片清静谈话的地方。老齐对“宿缘”有所偏爱,也是因为平时灯红酒绿的地方去得太多,寻着空隙往这种安静的地方钻。老齐接上李桃,到了“宿缘”茶馆,两人喝了半壶茶。老齐兴致勃勃地把蛙王的事说了一遍,又讲了些贴心话。李桃对蛙王表现出浓厚兴趣。李桃听老齐说话,该笑时笑,不笑时翻阅茶馆里摆放的《香港风情》,那副俏模样,不说话,老齐看着也打心眼里舒服。过一阵子,老齐挨个打电话,通知老张和其他几个兄弟前来聊天或下棋。我和李桃刚到,周末嘛,聚一聚,聚一聚。老齐在电话里说。老齐强调和李桃在一起,兄弟们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这一次是带情人聚会,谁也不会傻逼地带上老婆。按老齐的说法,那是自取灭亡。这种事情,就像男人的私房钱一样,走不得半点风声。上回兄弟老刘的老婆获些蛛丝马迹,把老刘折腾得足足半个月,吃不香,睡不好,深刻总结时说,家有贤妻,痛苦。因此,为避免节外生枝,增添不必要的生活麻烦,男人们无形之中,如广大的无产阶段兄弟一样,紧密团结起来。即便是某某老婆的电话来了,问及和哪些人在一起,在哪里,在做什么,简称“三W”(who、where、what),兄弟们的嘴从来是密不透风,且会忠心耿耿地说些“嫂子放心,有我盯着”之类的话,一时间“伪证”成风,也不会有谁因为享受过哪位嫂子的烹饪而于心有愧,把一片粉饰的太平献给家中的贤妻良母们,终于得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