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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地(2/4)

他狠狠地盯了一那张不顾一切的脸,厌恶地急转过,甩掉铁锨,走了土壕。

秀绒息了灯,在他边躺下来。

两个社员门以后,他又坐下来。五斤小麦,值不到一块钱,打得破血。一百块钱,白送来,偷偷夹在心盒里。一百块钱能买多少小麦呢?他将怎样以公正之心去评判这个不大的经济纠纷呢?

“迟了!”秀绒早有准备似地“我纳了。”

“欠队里的粮款,赶收麦不齐,不给分粮。”秀绒挪揄说“你脸上搽红也好,抹白也好,我不!我跟娃娃要吃粮,你挣三十九块五,好多的钱呀!你革命,你清官,你红脸忠臣——你羞你先人!”

“你——”侯志峰气的脸煞白,把锨往地上一扎,嘴哆嗦,说不话来。

问问原由,不过是分粮中有五斤差错,一场不大的官司。侯志峰说:“先到卫生院去洗了血,有伤包扎了,再来说话。”

“朝这儿扎!”她把脯一“跟你过的这烂穷日,早够了!”

唉唉,有什么办法呢!他把她压在自己脯上的壮的胳膊挪下来,哎嘘一声,作决定,算了!不必再惹这位惹不起了…

走到公社机关门,四方上,挂着中国共产党河公社委员会的白底红漆大字的牌,心里觉得更愧了。往常,,似乎不大留神,今天,那牌上的红字显得特别显了。

大清早,院里就吵闹起来。两个农民,撕扯着走到他的门,其中一个满脸血污。

“老侯,上班呀!”

和他打招呼的人中,有的是他中学时期的同学,有的是临村的乡党。他是当地人,又是当地地方党的基层组织的负责,熟人老友总是以尊重的气和他说话。他却不敢把光在那些情的脸上久留,只是勉地装一副生的微笑,支应过去了。那些通过合法的或非法的手段,贪馋地吞人民的财富的家伙,居然能够心安理得地奢谈革命和德,他佩服他们了,那也是一本领,需要怎样的力量来保持自我的心理平衡呢?

侯志峰没有吃饭就躺下睡了。一双儿女,早已响起匀称的气声。秀绒坐在脚地小凳上纳鞋底,麻绳穿过布鞋鞋底的咝咝声,令人心烦。如果老婆是一位明大义的女人,他将会把钱送还那位农民,轻轻儿批评他几句,也就完了。自己的家里绝不至于得这样气氛不协调。

“各人是各人的事嘛!”他耐心地给女人解释“社会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钱呢?应该还给人家。”



办公室小乔把一卷夹着公文的卷宗放到桌上,笑笑就走了。

“你甭给我赖账!”另一个更“他把鼻血抹到脸上,装哩!”

“侯书记,你看,他把我打成…”满脸血污的社员在陈诉“哎呀——”

初夏的清晨,微风动泡桐树的绿叶,公社小院里很静,好多门上挂着铁锁,他无疑是早到者。

心窄吗?即使心怀宽阔到能容纳山大河,也不能有一块角落藏污纳垢。侯副书记要是在公社党员会上,会这样刻而生动地演讲的。现在,说着这错话的,是他的老婆,一个农村妇女中的粘浆,她才不他是堂堂的人民公社党委的副书记呢!她敢碰撞他,她也抚他。急了,她敢开骂他。他怎么办?他们经人介绍见面时,她怯生生坐在屋的角落里,羞得抬不起来,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村姑娘,生养了两个孩,当了四之家的家主妇,现在泼辣而蛮不讲理了!她一晌不缺地挣工分,一会儿不闲地忙里忙外,为一分钱和卖菜的人争呀吵呀,丢了一个在街巷叫骂…他给她讲了多少理,她反倒越来越泼了“农业社里兴时的是恶人!老好人尽受欺侮!”

卷宗里有一份通报,是县委发的打印件,地秦岭山区的岔公社的一位副社长,参与了盗伐森林的活动,给开除党籍了。通报前面有县委加的语,要求在各级党员会议上传达,以示警戒。党的纪律是无情的。挂着共产党的招牌去危害国家和人

窝窝地过完了星期天,周一清早,侯志峰了家门,上班去了。他发觉,他的于一难以控制的状态中。

“你的心太窄,胆太小咧!”她怜地说,脯贴着他的臂膀,劳动过的糙的手掌抚着他的脯,给他宽心消气“这事嘛,你给他娃把‘民办’问题解决了,他敢给人说吗?一个民办教员的事,还不是你一句话吗?本来没事的小事,你看得比天大!”

“侯书记,起得早!”

他打开卷宗,看看有什么急件需要立即办理。隔了一个星期日,又是这样厚一摞公文,人民公社包揽多少事情呀!

讥诮地说“咱村玉玲的阿公,在西安百货公司当经理,你去人家屋看看,吃的啥?穿的啥?一米料钱,还不跟白拿一样。仙惠男人在县上工作,拉了一车木,只了一顿饭钱…你当得好大的官,吓死了!”

“你…”他急了,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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