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你怎么搞的象个小藏胞！”我已经尽量压低了音量，还是发现自己的音线比平时听上去要八度“天呢，看你脏的这样儿！”我觉的自己手在发抖。

女儿没声，只一脸严肃的盯着屋里，我不由的回望过去，自家的小屋里灯火通明，先生却没有在。小方桌上摆好了一盘黄灿灿的土豆丝，还有两碗米饭。走近细瞧就知这是女儿炒的土豆丝，切的有小指般细，微叹气再看厨房里，中午还糟糟的蜂窝煤，现在已经被齐整整的码好了，先生不在，这些肯定都是女儿的。

我一昏，立时就想扑过去，还是尽力捺住自己，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冲动，一定要冷静，得先问清楚孩发生了什么事。

一片漆黑。远远的，就见到自家窗亮着灯，一定是先生提前从外地回来了！想到自己不用搬移那堆煤球，还有饭可吃，心里就一阵轻松。

“妈妈，你不兴吗？”女儿的觉察到了我的情绪。

小楼前立了一电线杆，昏暗的灯光似有若无，仿佛有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转就不见了。我也不甚在意，或许是哪家养的小狗小猫晚上溜了来呢。漫不经心的挪到楼，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细小的叫声：“妈妈！”

心里一阵阵很是后悔，为一个母亲，我已经伤害到了她。我疼十分的女儿，我和先生疼十分的女儿，她天真的只是想要母亲能够因自己而骄傲，我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她小小心灵里受到的侵害，还一再的用别去贬低女儿的自尊。

“女孩好女孩好！”打量了女孩瘦小的躯，又羞愧又酸涩。因为我平时有意无意的贬低女孩，她已经在暗里觉得受到了伤害，还是来自自己母亲的伤害和贬低。

浑一震，掉细看，在灰暗的路灯下的确站了一个小人儿，黑乎乎的立在影里，她朝我移了两步，果然是她。脖上还挂着我饭用的大围裙，下摆一直垂到脚踝上，就象是战时期现的小妇人。双手连同衣袖、鞋、上满是油迹，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烟墨，短而略带弯曲的发也糟糟的四伸八翘，发上也悬了黑糊糊的煤屑，整个人简直都被染成了黑，朝背光一站，还真不容易发现。

琳琳？是我家的女孩儿？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女儿兴的坐下来吃她炒的土豆丝，我开始犯愁，怎么洗她换下来的那一大堆衣服呢？

看女儿的小脸仍旧很严肃，我讪讪的想说什么，她先开了：“妈妈，你再说一遍，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我很开心，真的。”我该怎么对她讲呢？她只是单纯的为了一句话而烦恼而兴，我却可以觉到，我的话对她有多重要，我的批评叫她很难过，我的鼓励叫她很快乐。

我的女儿，我家的小妇人，妈妈是你的！

我的女儿，我你。我宁愿自己搬那一大堆蜂窝煤也不愿意见你小心的一步一步的挪动那大堆黑煤，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为了赢得母亲的一句赞誉，我很盼望能有一个张家那样能开朗的男孩，但是我更钟自己的你，我有时也要打你，我的心却比你更痛，我希望我可以说声对不起，我见到你泪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