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鸿：“他班师回朝，锣鼓震天，我病了，但是耳朵还没聋。”

“此事不说也罢，他居位，不知有多少人藏于暗，等着挑他的错儿呢。游家只剩我这一脉，我若死了，沉不沉冤，昭不昭雪也没有太大意义了。”翩鸿的声音愈发低沉，似乎每一句话都是从骨里发来的。

直到晚膳时分，清凌才走。

人痨，本就是不治之症。

“走了？”翩鸿的声音细若蚊蝇。

“姑娘切莫丧气啊，这痨病又不是什么厉害的病，只要好好将养着，总会有好的一天。咱们来日方长，姑娘千万要住啊。”菱苦婆心。

清凌又待了一会儿，翩鸿一直没有转过脸来。

菱：“老爷和夫人待我如自家女儿一般，我这一辈都不会离开姑娘你的。”

清凌不知为何安她，只得低低：“翩鸿，赶好。等你好了，我就带走去郊外兜风。你还不知吧，沧禁城外的风景正好，那满山红叶，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真真是壮观呢。翩鸿，你赶好起来吧。”

翩鸿艰难地着，：“晓翠嫁了，独独你还肯陪在我边。菱，委屈你了。”

“走远了。”菱回“姑娘，我看那沐少爷并非是贪恋之人，纵使姑娘你生了病，形容憔悴，他也未必便因此疏远了你去。你又何必…唉，我原本就瞧着沐少爷极好的一个人，往日里他什么好东西不往咱们这里送？只要他有一吃的，又何时委屈过姑娘你。姑娘，若是当初他为你赎的时候，你应了，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此番光景啊。”

菱愤愤：“姑娘何不把心事告诉沐少爷？沐少爷现在是皇上跟前的儿，若是他肯帮忙的话，咱们游家或许还有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他前天便回城了，然而他今日才来…”

翩鸿闻言，泪珠顺着脸颊落到被褥之上。

菱：“姑娘多心了，我也听人说了，这两日啊，沐少爷都在里，今个才来。他在家里待了一会儿，便匆匆赶来见姑娘了。姑娘，沐少爷待你还和往日一样好呢。”

翩鸿泪迷离，颤巍着伸了自己的手。只见那惨黄的手心全是猩红。

菱诧异：“姑娘如何得知？”

菱这才退了去。

翩鸿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腥味在间蔓延。她死死地捂住嘴，将咳之尽数笼于掌心。

“姑娘，姑娘。”菱一边帮她抚背，一边轻声唤着。

翩鸿的声音里带着低低的泣，她回：“好。”

翩鸿叹了一声，：“我命不久矣，本不该盼着还能见他，但是这十年来，你我主仆飘零在外，他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男，我着实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去了。”

翩鸿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哪里病了，我没病，你莫要听他们嚼。我只是今个不大舒服，好好睡一觉，明个就好了。就好了。”

翩鸿：“我晓得，你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了。去熬药吧，我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