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儿饭，送饭到医院。

她其实查过书和资料，淋瘤发病的原因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但总的来说，都是跟劳累、焦虑、失眠、生活没规律，压力大这些方面沾边的。唐卫东离婚之后这两三年时间，一定非常辛苦，这辛苦反应到了上，不甘示弱，给了他一个下威。

“要不要喝粥？”唐卫东指了指保温桶“这是你外婆熬了一上午的。”

唐宓无言以对。是啊，告诉明朗什么呢？是让他退了机票还是不退机票每天担心呢？

“还没有，我不饿。”

吃过午饭之后，医生来査房，唐宓看了看各化验单和检测报告，又打开笔记看格医学论文，确实舅舅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了——这跟他发现得早，还在早期阶段有密切关系。附二院的瘤科很大，有着全国最好的医学专家，化疗和放疗合医治，治愈率比平均数字，唐宓一颗悬起来的心，终于慢慢放下。

唐宓憋了整整两天的情绪终于释放来，就像是过度饱和的雨云，此时眶终于慢慢红了：“外婆，舅舅怎么会生病的呢？”

“我真的不饿。”唐宓连忙解释“早上吃饭太晚…”

最后，为了阻止唐卫东和外婆的担心，唐宓还是吃了个苹果和一串。

唐宓看着外婆忙碌的影，沉默地淘米洗菜。略微佝偻的老太太绞尽脑地想着儿小时候喜吃什么，时不时喃喃自语。外婆能的菜其实有限，她不是大厨，所有的饭手艺都是从自己的母亲那里传承来的，彻彻尾的农家手段，没经过什么培训。她能的，只有儿喜的那些——把胡萝卜、大白菜、香菇切成小

唐宓忍住泪，哽咽地说：“我不明白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的。”

她虽然没吃饭，但是焦虑心得厉害，现在叫她去吃饭，只怕她一都吃不下去。

“舅舅，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明朗？”她轻声问。

唐宓目瞪呆，原来六月份和舅舅在燕京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治疗了。

唐卫东的病房里简直是礼品的海洋。着鲜的瓶都有三个，各果篮也有几个，看起来都很昂贵。他的份地位人脉关系在这里，虽然生了重病但不是绝症，职务还在——尽消息没告诉太多人，但试图送问品的人也不少。

“生老病死，谁也不知。”外婆摇了摇。

下午的时候，唐卫东休息后，祖孙两人回到公司给唐卫东租的房间内。

"那吃果零，在冰箱里。”

让白发的母亲照顾自己，唐卫东想，简直就是这辈最难堪的失败。他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获得了成功，而一场疾病，就击破了 “成功”的幻想。

外婆了手，开了火准备晚饭。

完全陌生的房间里一切东西齐备，外婆的东西一件也无，可想而知走的时候多么匆忙，外婆熟练地把保温桶拿到厨房在龙下开始清洗——在宁海这个大房待了几天，她明白应该如何作这些现代化的厨，而唐宓看着盆里泡着的舅舅的衣服，呆呆不发一语。

外婆洗了保温桶放在一旁，转过，看着孙女在后发呆，拍拍她的：“想哭就哭吧。”

“吃了午饭没有？”

唐卫东笑笑：“何必告诉他呢？”

唐宓想起自己的妈妈，当年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而现在在病床前照顾自己患了癌症的儿是怎样的心情？外婆这一生，到底是怎么过的，唐宓完全不敢想象。

唐卫东的情况公司无人不知，离了婚，孑然一，他生病后和其他人由家人负责照顾不同，主要是公司这边负责。公司在医院旁边的小区租了房，安排了吴秘书照顾他，现在外婆住在这大房里。

去。”

这样的生活，让她过一天只怕都苦不堪言。而现在，外婆不抱怨，不气恼，只是自己该的事情。她比自己还快地接受了唐卫东生病的事实，然后以平静的态度面对生活的考验。

唐卫东看着外甥女风尘仆仆地跑来，也很慨。

唐宓也了解到了大概经过一两个月前，大约是今年五月份，唐卫东发现不适，于是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确诊是淋瘤，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治疗了。

放化疗就是“毙敌一万，自伤八千”的治愈方法，癌细胞可以杀死，但同时也杀伤人正常细胞，即便现在医学发达可以减少后遗症症状，但他依然恶心反胃，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唯一真正想吃的，就是小时候母亲为自己的一碗熬得香飘十里的菜粥。病折磨下，他想来想去，还是把母亲接到了自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