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她自己，没人能评价她，更没人能指责她。

她爸可不是会后悔的人，什么都一往无前，刚得很。

可她看着看着，蓦地又笑了。

“我妈也急着呢，她说叫你有空去我家吃顿饭，到时候你就趁机跟你爸把事儿好好说清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非得到动手这步的呢？”

涂南扯一下嘴角：“是么？”

她记得她爸说得很清楚，退了组，离了画，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烧壶来泡茶，你慢慢说。”

她看了一，是决明。

“我动死了！”方阮是心心念念地指望着她能画，可谁想到会是在这情况下画来的。他指着照片底下那一地的啤酒罐说：“我要早知你跟李白写诗一样要喝了酒才肯画画，我请你喝啊，你一个人喝闷酒算怎么回事儿？喝这么多还不见人影，我可是关了网咖找了你大半宿啊，要是再见不着你就要去报警了！”

临摹是要因循旧迹的，不能有自我，是自愿俯首，去古人的傀儡和附。

手机上是收银小妹发给他的照片，今早她去上班看见，受震撼，还以为遇到了什么诡异事件，急急忙忙就通知了他。

涂南说：“你渴不渴？”

昨天从天黑到夜半，她接连画了几个小时，本没在意画的是什么，随心所至而已，现在才发现这上面什么都有，佛神仙怪、树鸟鱼、祥云莲台，一锅炖。

方阮没辙了，心一横说：“吃饭的事儿先就这么定了，你要不答应，我回还来找你。”说完真怕她不答应似的，连忙转走了。

为是在梦呢！”

临摹画太过费，时间久了可能会对睛有伤害，因为这，她爸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决明，一带就是好几包，放在她煮茶的地方，提醒她常喝。

方阮凑上来说：“你爸还没走，在我家待着呢，听我妈说一夜没睡，恐怕也是因为打了你后悔的。”

涂南久久无声，双手撑住台沿。

她看完了，中莫名豪情万丈，还拿手指抚了一下，对方阮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画么，那就收着吧，别客气。”

“啊？”

“没事儿，昨晚我化观音，来满足一下你这凡人久远的小心愿。”涂南总不能说是跟石青临在一起。

方阮跟着她了门，嘴里还在劝她：“我知你委屈，可毕竟是父女啊，能怎么办呢，又没得选。你看看我，天天被我妈揍，我也不能离家走不是？”

这不是，这是她涂南自己的山河，她是臣，也是王，一笔掌天，一笔也能握地，哪怕混沌不堪，也是她自己，随心所，更无对错之别。

涂南并不想提这茬，越过他去开门。

方阮一直跟她到厨房门：“你就是嫌我话多呗，我还不是把你当一家人才这么说的啊，你这样我瞧着也心疼啊。”

涂南一把推开了门，仿若未闻。

世上的亲情有千千万万，唯有一是最煎熬的，恨不到极致，也不到决绝，因为总会有那么一两刻的间隙会叫你想起他们的好

杯洗好了，涂南关了，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是要泡茶，伸手拉开橱柜，顿时几包东西掉了来，落在她脚边。

涂南看清照片里那一墙的斑斓，差角一。

涂南站在池边洗杯，把拧到最大，哗哗地冲淡了他的说话声。

方阮一听就知她是在胡扯，本还想追问，忽然注意到她嘴角一块紫，顿时倒一凉气：“你爸打你了？”

涂南一言不发，只听他说。

画面虽，但调和谐，尚能，不算丢了本。更何况，这是她画的，不是临摹的。

方阮无奈地挠挠发：“涂南，咱俩这情你是知的，要是你爸真就是一混，我不可能来劝你，我还帮你离他远远儿的，可他毕竟也不至于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