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眨了下睛，突然开：“是我害了他。”

她请求：“千万不能让小顾哥哥知。”

“我上网查过，好多人都说会留疤痕，我好不了了。”

她不想让他担心，现在更不敢见他。

“不，他是为了救我才去揍陈珈瑞的。”她说：“他爸爸常年有病，家贫困，全靠政。府和学校的补助才能上学。他为了省钱将来上大学，每天晚上都只吃一块面包。如果以后不能再弹琴了，他们一家人的希望也都破灭了。这都是因为我。”

奚母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心理。

奚母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安：“别太悲观，医生说恢复的可能非常大。”

那一瞬间，她有错觉，好像只要一接通电话，顾岩就会看到她现在这幅狼狈不堪的样。

顾岩笑了声：“那行。我改天再打。”

奚菲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一看，见来电显示是顾岩，顿时一痛，模糊了眶。

从江天辰他们离开之后，她整个人突然变得沉默，开始不怎么讲话。

如果真能用赔偿解决，她也就不必这么自责了。

她无法想象董海知自己的手恢复不了后，会是怎样的崩溃。

今天刚好是周五，跟以往一样，他每次都是算着她放休息日给她打电话。

不行的。

大家问了一下她的情况，得知她只是脸上受了伤，没有其它大碍也就放了心。临走时，江天辰来到床边，隔着被轻轻拍了拍蜷缩在里面的小：“没事的小菲，过两天就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了啊。”

她抬手胡抹了把睛，手指正要下接听键的时候，却忽然猛地一怔。下一秒，竟然毫不犹豫的挂掉了电话。

奚母一愣，奇怪她的举动：“怎么了？”

奚妈妈知她是在担心董海会醒不过来。知女莫若母，她从小心底善良，那男生又是为救她受伤，她肯定万分自责。

就这样，直到两天后，终于得到董海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的消息，并且人也已经清醒。大家为了让他赶恢复的伤，所以还没告诉他，右手可能恢复不了的事实。

“是啊。”奚妈妈说：“今天好像是她哪个同学过生日，估计要晚一回来。”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奚母妈妈正端着汤走来。

“以前的医术没有现在发达，等你伤好了，妈妈送你国治，一定可以恢复。”

翌日早晨，医生查过房，说她可以回家休养，定期来换

奚菲摸摸泪，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递给妈妈：“您接，就说我跟同学去玩，手机放家里了。”

直到晚上，顾岩打来电话。

“小菲啊？”奚妈妈凑过来问她：“你怎么了？怎么不接小岩电话呢？”

江天辰明白了：“好，我一定让大家先瞒着他，你放心好好养伤知吗？”

她“嗯”了声，又补充了句“谢谢。”

她的脸毁了，还怎么见他？他见到她这副样，肯定会被吓住的。

奚菲安静的坐在床边，隐隐听见电话那顾岩的声音在问：“这么晚还没回来吗？”

“诶，我在。”

想到他努力了十几年的成果从此灰飞烟灭，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她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至少，不用这么受内心的折磨。

奚母把手机放回旁边的柜上，奚菲突然扑过来抱住了她，嚎啕大哭：“他那么聪明，我讲话他一定能察觉破绽。如果他知后，肯定会回来看我。我现在自己都不敢照镜，怎么有勇气见他啊。”

和江天辰他们。奚菲一惊，赶躺回床上，拉被将自己捂了起来。

“小江哥哥。”奚菲忽然唤了他一声，隔着被，声音沉闷而痛苦。

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侧着看着窗外凋零的黄叶发呆，脑混沌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顾哥哥只会越来越好，可我什么都没了。”她声音微抖：“您说的没错，他太优秀，我现在才是什么都不上他了。”

奚母怔住。

…。

奚母心泛起尖锐的刺痛：“爸爸妈妈知他是为了救你，心里也很内疚难过。可你千万不要怪自己好吗？就算以后他的手万一恢复不了，他父母想要什么赔偿我们都会尽力去给。”

奚妈妈宽她：“是意外小菲。”

奚菲手背上挂着吊，平平的躺在床上，嘴煞白，双眸失焦，如同去了灵魂一样。

曾经那自卑的情绪再次漫上她的腔，她哽咽：“我上不了台，读不了最的大学了，现在连脸都毁了。”

奚母看着她泛红的眶，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她的话照了。

手机被挂断后，隔了一分钟又再次响了起来。

她忽然心酸得没办法，差就哭声来，赶扯过被捂住了脸。

她嘴一瘪，背过去躺到床上突然呜呜哭了起来。

她害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张伤痕累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