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

程森六十有三，退休前是监狱guan教科的科长。程森中等个tou，敦实健壮，tou发自来卷，黑油油的不见一丝白发，国字脸、垂rou鼻，双目如炬，摄人魂魄。据说zuoguan教科长时候，那个犯人不听话，只要他chu面往那一站，犯人都会怂了。程森虽是武夫之魄，却有文秀之心，年轻时候喜huan写诗歌，一心想当诗人，无奈命运弄人，让他穿上了警服，且还担任guan教科长之职，可谓武夫中的武夫。不过程森文学情怀始终未泯，经常弄些小诗发表，在他们单位颇有些鹤立ji群，因此便恃才傲wu，卓尔不群，所以混到退休只是个小小的科长。

程森退休后依旧是写写诗歌，跟一帮文友喝茶切磋，就认识了几个弄古玩的朋友，每每聚在一起，程森常常就一些古玩形制、品相、绘画从诗的角度发表一些评论，大家无不心悦诚服，纷纷赞赏程森见地高shen，加上zuo过监狱guan教科长，认定他敛了不少钱，就尊称他为程老板。程森天xing聪慧，找一些专业书籍恶补，行话术语用的恰到好chu1，久而久之圈里面淘到好wu件，都会找程森把关鉴定。如此几年下来，程森便认识了一些买主，就将别人的东西倒倒手，经常有三五千块的赚tou。

程森跟宝晋斋老板孙树人是朋友，孙树人也是斯文之辈，在襄yang古玩行算是前辈大佬，跟程森一见如故，不论诗词书画还是古玩瓷qi，俩人常常是英雄所见略同。宝晋斋是专门经营古玩的门店，装饰的古se古香，一se明式家ju，清秀简练、淳朴劲ting、柔婉秀丽、线条liu畅，程森很喜huan宝晋斋氛围，经常过来闲坐。

这日孙树人去枣yang看货，委托程森帮忙照看门面，程森正十分惬意的品尝孙老板给他沏的一杯白毫银针，就接到了仇姓老板的电话，仇老板是zuo房地产的，经常买些古玩行贿官员，由于吃不准真假，常来找程森鉴定，程森知dao这是雅贿，便刻意跟仇老板接近，希望有机会能zuo些生意，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仇老板说最近正在跑一块地pi，想弄几件东西打通关节，叫程森帮他留留心，程森一口承应下来。

程森刚放下电话，就见一个灰tou土脑的中年汉子走进店里，tou发上还有些稻草谷壳之类的东西，穿一tao八十年代初那zhong将军呢制服，陈旧且mao糙，沾满了石灰水泥之类的东西，shen上背着个编织袋。程森见有生人入内，分外警惕，扬扬下ba问：“你有啥事？”

中年汉子贼兮兮的看看门外，趋步至程森跟前，低声问：“有个罐子你们收不？”

程森上下打量了一遍中年汉子说：“拿chu来看看。”

中年汉子小声说：“我们家盖房子挖了一座墓，没敢吱声，悄悄拿来一件看看值钱不值钱？”说着从编织袋里拿chu一个小袋子，里面是报纸裹着，拆开后是个细颈fei肚的瓶子，上面糊满了泥土污渍，中年汉子抓过报纸使劲搽拭，有了一些眉目后才jiao给程森。

程森接过手里，立刻看chu这是件天球瓶，看过形制和纹饰以及圈足，不禁一惊，断定这是一件乾隆年间qiwu，翻转看下面款题，果然有“大清乾隆年制”的篆书印识。程森将天球瓶放在条案上，稍退一步仔细观mo，gan觉整个瓶子直口微撇，腹bu丰满浑圆，绘桃树一株，树干茁壮，分枝上结蟠桃九个，桃树旁衬一簇月季，运用渲染手法，纹饰liu畅，se彩jiao艳，典型的官窑qiwu。程森平静了一下心情，问中年汉子：“你这是在哪弄的？”

中年汉子畏畏缩缩，从兜里掏chu一盒劣质香烟，递给程森一支，程森摇摇tou，那汉子便自己点燃，shenshen的xi了一口说：“我们家盖房子，挖了个墓，弟兄几个闹不懂，都说值钱，就叫我拿来看看。”

程森上下打量一遍中年汉子，有四十五岁左右，衣着过时，周shen埋汰，便断定说的是真话，就问：“你打算卖多少钱？”

中年汉子眨眨yan，咽口唾沫说：“你们是老板，看着给呗，还能叫我们老百姓吃亏吗？”接着又小声嘟哝dao：“怎么也得个大几千吧？”

程森狱警chushen，耳朵特别好使，追问dao：“大几千？大几千是几千？”

中年汉子被问愣住了，嗫嚅了半天说：“八九千块钱还是值得到的吧？”

程森又是一惊，刚刚过手的时候他已断定这是一件真货，gen据他了解的行情，这件qiwu至少在五万块左右，没想到对方心理价位只要八九千块，便知dao自己捡了个大漏，心想刚刚仇老板说要货，这边货就来了，莫非自己真的要发笔财不成？便不动声se的说：“一个破瓶子哪里值得八九千呢。”

中年汉子着急了，说：“这可是古qi呢。”

程森暗自笑笑，知dao对方是个地地daodao的外行，把古董说成了古qi，便说：“什么古qi，就是一个破罐子，我是看着好看才想要的，你拿别chu1再问问，看有谁会要这个破东西？”

中年汉子瞅了会程森，便拾起地下的报纸将罐子包起来，自语dao：“九千块都卖不到那就算了，我几个兄弟说值好几万呢，我说的九千那是想卖的价呢。”

程森见中年汉子要走，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