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孝信望着父亲走书房的背影，觉自己听懂了什么，可是晃晃脑袋，却发现自己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听懂o

褚耀宗扭过看向他，笑着说：“宋天耀就是那时我们这些地蛇，无数有本钱等时机的有钱人就是势大财雄的过江猛龙，唐家和十家工厂就是1949年时率先手想要抢我们这些老家伙生意的人，宋天耀与我们当时当日境相同，如果让了一步，就等于让了全，到最后，会连他英国百货公司的订单都守不住，这事他早看的清楚o”

你懂的动脑是好事，虽然讲的不正确，但是至少证明你已经开始认真想如何生意o”

褚孝信想象了一下那么多大富翁驾临香江的场面，忍不住吞咽了一，那时的他整日正醉生梦死，对这商界盛况自然毫无察觉o

褚耀宗端着茶盏继续说：“可是我们这些在香港打多年的老家伙却为此坐立不安，我们这些人家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如那些人现金的零o上海人徐继庄被扣押，他小老婆随随便便就能请下香港所有知名大律师，保释金五百万港币，甚至都不用去特意留时间筹备，上就拿了来，那可是五百万港币现金，在九龙地区最繁华地段，轻而易举买下两条街的地和所有铺面，大多数香港华商，一世甚至几世家业也无非五百万港币而已，可是五百万港币，居然被一个内地来的徐继庄小老婆能当成五百块，五十块一样丢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怕不怕？当然怕，怕的要死，香港只有这么一，上海人摆明想要定居常住发展，这就意味着抢我们这些地蛇的生意，如果双方真的就是井不犯河河，安安稳稳各自发展？那我们怎么同那些资本雄厚的资本家斗？能在内地赚下千万亿万家，又同时赴港的这批过江猛龙，论起生意，哪一个不是比我们这些窝在香港的这些老家伙更更明的人？同他们正面过招，我们这些地蛇早晚被挤到街讨饭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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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自己父亲难得对自己说这么多话，褚孝信听的很专注，等褚耀宗停，他开想要请父亲继续说下去o

“那就放去好啦？他假发，其他人也假发，又不会冲突o”褚孝信在旁边说了一句o

看清的就到

褚孝信微微摇，像是陷了回忆中：“如今宋天耀的境，就好像1949年，1949年有一份报纸，曾经让我同周锡禹，蔡文柏，杜肇甚至很多其他香港华商吓到冷汗止都止不住，大家坐到一起哑无言o知不知那份报纸上登了一条什么新闻？登的是一份外国鬼佬对赴港大陆来人的资产统计，有名有姓过亿港币家的有六个，五千万港币家的有十五个，一千万港币以上的有四十三个，百万富翁多如，在1949年，几乎是全中国的有钱人，三成去了台湾，三成留在大陆，一成去了海外，剩下最后三成，全都涌来了香港这个小地方，报纸上说，这些资金涌香港，能让香港这座港城迎来爆炸式发展，香港前景一片大好o”

“生意是该和气生财，不过也要看时机和环境o”褚耀宗又低喝了一茶，想想自己这句话可能有些笼统，自己的二儿未必能懂，反正又只有他与褚孝信两人，多说两句也无妨，于是又抬起微笑着说：“现在香港的环境，生意很难，上海人，顺德人，东莞人，五邑人，粤东人甚至是我们州人，很多人并不缺本钱，而是只缺一个赚钱的行当把钱放去o”

一个行业，骤然而兴，兴而必，而后治，乃成规矩o

褚孝信很想对褚耀宗说，自己现在已经不想听宋天耀和假发行业的事，他很想听褚耀宗说说1949年自己父亲一辈，几大本地商会是怎么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联起手来与沪上来客恶斗，可是看自己父亲的表情，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说他的往事，而是准备结束这次的睡前闲聊o

“不正确？”褚孝信看向褚耀宗：“生意不该是和气生财？一个人是不完天下所有生意嘅o”

“夜了，早休息o”

“一个行业，一座城市，都是一样o”褚耀宗拍拍褚孝信的肩膀，转朝着书房门外，声音淡淡的说：“骤然而兴，兴而必，而后治，乃成规矩o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人盯着宋天耀的假发生意，却只有十家工厂急着了来生产？那就因为其他那些大佬只想安安稳稳赚钱，他们在等，等这个行业的规矩被人立完再场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