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挥拳朝着门板重重敲了两下：“有人吗？”

终于，里面响起了一个睡意惺忪的男声：“大半夜敲乜鬼呀？不生意！走啦！”

“开门！”陈泰连续敲击门板！表情有些张。

等他的影彻底消失不见，汗巾青才慢慢从一影中走来，望着陈泰消失的方向开：“去通知其他人赶过去，我带几个兄弟跟着阿泰。”

想开报一下自己的名，可是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最后说的只是一句：“谁上来，借个火？”

九龙佐敦，陈泰记得咸鱼拴的遗孀芬嫂开了这家杂货店，如今招牌还挂着，但是却已经上了门板，这三层的唐楼也漆黑一片，显然楼内的芬嫂和秀儿也已经睡。

还没等陈泰开，男人目光越过陈泰，突然脸一变，重重把小窗关上，在里面叫了一声：“我什么都看不见！啦！”

他知九纹龙这家伙长期借住在芬嫂的杂货店，就算二楼的母女听不见自己的叫喊声，睡在一楼的九纹龙也该听见。

…

吕乐撑着雨伞立在远街边一辆停在煤气灯下的轿车旁，边是汗巾青，吕乐看向陈泰，开喊：“阿泰，你现在上我的车，一切还有的谈。”

他担心里面的芬嫂和秀儿已经被抓，这个男声是在故意骗他。

陈泰从雨衣下摸香烟，叼在嘴里一支，可是火柴在雨中却怎么都划不着，连嘴里的香烟一起被雨彻底打，陈泰把火柴盒丢掉，撩起雨帽，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

而当初跟自己一起帮宋天耀搬家，着镜看起来傻乎乎的师爷辉，如今已经摇一变，成了大，听说不止香港英军靠他制服，连日本，印度都有生意，当初那些比他江湖地位的人，此时已经连想靠近些和他说句话都困难，现在更是连找他麻烦，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靠咸鱼拴一个死人的妻女打他主意，陈泰咧嘴自嘲一笑，恐怕现在师爷辉都该忘了咸鱼拴的妻女，这些傻乎乎的江湖人还以为能靠同门义气之类的话，把师爷辉叫来？

师爷辉如今家富贵，是日斗金的富商贾，或许忙到忘了当初的故人，但是他陈泰是个江湖人，就算着和字的招牌，也不能见到这些所谓同门兄弟去胁迫一对孤儿寡妇，何况跛聪死了，自己是不是和字的人，已经不重要。

拜佛祈福自己平安。

陈泰慢慢转，左右两侧街上，不知什么时候，冒了两队人，在空旷无人却雨声嘈杂的长街上，人人手提着明晃晃的长刀，正一步步朝着自己所在的杂货店外围过来。

等了片刻，里面毫无动静，陈泰继续敲打门板：“芬嫂，我是耀哥的表弟阿泰，你见过我！”

“你是不是认错人啊！什么龙啊芬啊！”里面的男声很不耐烦：“想吵死人呀！”

陈泰连着喊了几声，里面都没人应答，陈泰皱皱眉：“九纹龙！”

重重吐一气，陈泰起穿上外，上雨衣，迈步了厂房。

“你是边个？”陈泰一愣，连敲两下追问：“芬嫂在不在？”

“我叼你老母！你是不是想死呀？半夜想趁雨打劫呀！”男声语气不耐烦的骂着，随后打开门板上一小窗，朝外面望来，瞪着陈泰：“都讲啦，晚上不生意！你是不是聋的！”

厂房外，暴雨毫无要停的迹象，陈泰看看黑漆漆的四周，把雨帽拉起，遮住了自己的脸，迈步消失在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