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堂上灯火辉煌。

满满显然也是一个活泼的，一听到祖父这样说，立即聪明地甩开甄柔的手说“不是满满吵，是祖父想满满了。”

曹郑却已让满满吵醒，还没睁，就“唔”了一声，不悦：“曹安，是谁在大声喧哗？”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更透着苍老无力，再不是过去的声如洪钟。

脆声声的一句，陡然划破满室寂静。

室内很静，满满声音很大。

曹郑是真的兴，不等儿儿妇们见礼，就话不停地直。

甄柔牵着满满的手，随曹劲东阶登堂室，看见这一幕，再念及曹劲说的曹郑近来每况日下，她顿时有一说不的伤。

安内侍闻声看了一刚走堂上的一家三，不觉一笑，尔后继续躬着向曹郑回：“回禀君候，是小翁主来了。”顿了一顿“世和世夫人带小翁主来看您了。”

“哈哈，满满终于来看祖父了！”曹郑一下开怀大笑起来，忙坐直，朝满满招手：“快过来！到祖父这里来坐！祖父好久没见满满了，满满可想祖父？”

这一刻，他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当世枭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祖父。

堂上一片安静冷清。

两边各有两名侍女跪坐一旁，以便随时侍候。

安内侍说话间，曹郑已着额睁开。

近一年来饱受疼的折磨，使曹郑的睡眠极其不好，时常刚眠就突然惊醒过来，睡眠对于他也就变得格外重要起来了。这会儿也是才打盹的睡着，却被人大声吵醒，换平时他必要大发雷霆一场，可一看见是自己打小疼的孙女儿，哪里还有气？兴都来不及。

曹郑独居于主位之上，大概是见自己的儿儿妇和孙女儿吧，也无甚可讲究的，穿了一葛麻织的玄布衣，上的发髻也是布巾束着，席上放着一圈形凭几，供他靠坐着。此时，他正阖靠着凭几，昏昏睡。

堂内灯火很亮，又是才睁，曹郑睛有些昏，只见前方人影幢幢，影依稀有些熟悉，他甩了甩，又虚着睛看了半晌，见一个红衣白裙的小女孩正兴地对自己笑，一张粉嘟嘟又的小脸，一双星辰般的黑眸，怎么看怎么惹人喜，这不就是自己的小孙女么？

孩最是天真，还不知景生情，只知堂上有最她的祖父，甫一登堂，立兴采烈地叫：“祖父，满满来了！”

话音未落，人已蹭蹭地向曹郑跑了过去，一也不见外地挤到圈形凭几里坐起，就仰着一张小脸笑得灿烂极了“祖父，满满当然想您了！”

明明是燠的六月间，这里却像万木凋零的秋，即便满璀璨华彩，却透着了无生气的死寂。

犹在煌煌的灯火衬托下，更显得有几分寂寥了。

甄柔忙不迭低看向满满，手指在上轻轻“嘘”了一声，阻止女儿大声说话。

安内侍则躬侍立在主位之下，见曹郑阖假寐，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

曹郑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