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媪和阿玉就跟着甄柔后来，见甄柔丢下满满，她们忙去哄满满，这时正带着满满绕过屏风来，就听见甄柔这样吩咐，只以为曲翁主不好了，阿玉连忙将满满给姜媪，急忙：“世夫人您稍等，婢这就去！”说时人已朝外急奔去。

好在曲翁主底好，平日又于保养，即使已有四十四、五的年纪，看上去也很是年轻。如今这一瘦，在熟悉的人里虽然觉得惊心，却并不骇人，依稀还能看生病之前的貌来。

风是轻薄透明的绡纱质地，尚暗灰的天光就透过屏风照了来。

哪里还是她永远昂着的母亲？

大抵母女连心，何况还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心女儿呢？

母亲终于看见自己了，终于知自己回来了。甄柔忙握住曲翁主的手，泣不成声地不迭“母亲，我在这里！”

“掌灯！掌灯！”曲翁主全剧烈挣扎，可是长久未好好补的实在太虚弱，本无力坐起，她只能伸双手，向着甄柔的反向挣扎着“阿柔！我的阿柔！”

甄柔从没有见过这样虚弱的曲翁主，又一想到那活不过这个夏天的话语，她顿时呜咽声，跪在曲翁主的床榻前，再次哭喊：“母亲！阿柔回来看您了！母亲…”已然泣不成声。

可是如今这副瘦得脱骨的样，哪还及过去半分神？

一霎那，曲翁主的睛沁满了泪。

但即使有些浮，曲翁主整个人却消瘦的很厉害，两颊的颧骨凸起，睛却地凹去，在衣袖外面的手更是瘦了见骨，几乎都要脱形了。

听阿兄甄明廷的来信中所说，母亲得了怪病，时常昏睡，不下东西，十分虚弱。所以这会儿，曲翁主大概刚昏睡醒，披散着发躺在榻上，脸上是久睡之人的浮。

泪婆娑中，甄柔就见曲翁主苍白涸的嘴有猩红的鲜血从中沁，她骇得立时朝外大叫：“来人，快让御医过来…对了，君侯边有最好的御医，去请君侯边的御医过来！”

曲翁主看又要阖昏睡过去时，终是被心女儿呜呜哭声从昏沉的意识中唤醒，她睛骤然大睁，用尽全力气，将瘦的十指狠狠扣手心，似乎这仍不能抵挡似有千斤重的，竟用力去咬尖。

尤其是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睛，如今却是一片浑浊无神。自己都近在咫尺了，母亲的目光竟然还是恍惚地望着天上，全然没有她的影映在其中。

不过甄柔内室已经有一阵了，睛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里间的一切都能清楚看见。

此外，在里间的长案上还有一盏尺余的豆灯正燃着，但捻得不，就只有昏黄的微光勉照着方寸之地，当真是一灯如豆。

也在这时，曲翁主终于在疼痛中没让自己又一次昏睡过去，她恍惚没有神采的睛渐渐有了焦距，眸里终于印甄柔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