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位居封疆大吏，要一步很难，但要下来却很容易，承受风险能力反而很低。

杨巡抚皱眉不语，他也不是没有顾虑，大明开国百年，北虏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敌人。如果开边市，哪怕是为了用计策而虚以委蛇的开边市，只怕也要遭到懦弱或者通敌的非议。

方应又提议：“若担心朝廷非议，那便对满都鲁使节说，叫满都鲁接受朝廷册封。若是如此，朝廷开一次边市作为恩赏，那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而且能说动北虏大汗受册封，也是一桩大功。”

杨巡抚顿时明白了，恍然大悟：“这是二桃杀三士之计，挑动北虏内斗？”

方应最后果决的说：“若抚台有所顾虑，那不妨晚生以自己名义上书，详述此间方略，抚台大人转奏给朝廷，让朝廷诸公自行主。”

方应的语气并不激烈，但仿佛在平淡之下有力。但寥寥几句，将杨巡抚说的心澎湃。

方应淡淡：“若开边市，当然不是没有条件，那就是这次我方只与北虏一互市。若满都鲁来互市，癿加思兰则不许。”

崔师爷在一旁大惊：“那岂不是通敌？”

“不见得一定要大举用兵，至多关键时候师奇袭就可，甚至有可能兵不血刃。以晚生的想法，既然满都鲁主动遣使朝贡，我们可以趁机开边市，想必北虏那边也是非常乐见其成，他们对中原事需求更甚，不然也不会频频冒死南下抢掠。”

如果朝廷同意，他这巡抚就不承担政策风险了，只要照朝廷意思把事情好，功劳一样跑不掉。。

但杨巡抚又心存疑虑“多年之前，就有大臣提议大规模用兵搜，以收永绝后患之效，但劳师靡饷的可能更大，所以一直未成决议。你说经略北边，哪有如此容易。”

故而这几年河情势对我方有利，如今抚台镇守边陲，满都鲁望风求和，正当趁此机会行经略，或可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如此甚好！”杨巡抚听从了这个意见。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方应只是个秀才，相对于巡抚就是个光脚的，就算被朝廷追责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二公，难得连有捷报，一攻一守皆立下盖世功勋。

“癿加思兰与满都鲁本本来就矛盾尖锐，稍有风草动，也许就要厮杀。北虏那边以下弑上的事情概不罕见，时常有之，利用好这些，事半功倍。”

方应哂笑：“他会不会答应，在下也不知，但总可以试试看。彼辈不服教化，不知礼义廉耻，若是有利可图，答应朝廷一个虚号又算什么。

当然，朝廷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封去一个虚号，送去一颗金印而已，目的就是暂时笼络。但利用终归是利用，日后有机会，该杀还得杀！”杨巡抚仍拿不定主意，方应所说的策略毕竟事关重大，对朝廷政策是极大的修正，甚至可以说直接堵上了自家前程。

这次连杨巡抚都吃惊了“满都鲁居汗主之位，是名义上的共主，他肯答应么？”

ps：涉及到蒙古很难写。俺对蒙古史实在不了解，临时抱佛脚难免有漏，如果读者里有对蒙古史通的，可以多多提意见，俺也好参考一二。

在他想来，不大明给了他什么名，但在草原之上仍旧可以自称大汗，又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