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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新旧之间没有怨讼唯有真与(2/6)

她一边掉泪,一边用刀背刮那些结了血痂的淤泥。每刮一下,小男孩的手和脚就搐一下。六岁的小男孩,一滴泪也没掉,不断地念语录:“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不怕牺牲…”

我说:“那些照片我可以看看吗?”

他说:“…不知淹没在哪些底片里了,从没拿来过,我只拿了笑的这张。”

我跟她说:“我们会在‘九·一一’时那么多报,那是另一个民族的灾难,为什么对于我们自己的灾难反倒漠视呢?这一我不明白。”

她反问我:“不记得的事情多了,大饥荒你知多少?反右你知多少?”

我采访了一位摄影师,他是地震后唯一可以用相机自由拍摄的人,拍了一千多张,其中一张很著名,是孤儿们在火车上吃红苹果,孩们都笑着。

她白大褂下摆被染成了红,是被伤员和他们家人的手拽的:“医生,救救…”最后一瓶氧气,她给一个伤员用上。回来的时候,发现氧气瓶周围躺了六个人,每人鼻里一,都接在瓶上,也不知哪儿找来的。

我问,是不让拍么?

她问:“那时候你应该是山西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女孩吧?怎么会觉得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呢?”

“这个世界观是什么?”

钱钢带我去看唐山当年的空军机场,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四十二分,相当于四百枚广岛原弹威力的里氏七八级大地震,在距地面十六公里爆发。百万人的工业城市瞬间摧毁,二十四万人遇难。这个机场是几乎所有幸存者通往外界的希望,从市区到这里九公里的路上,车运的、走路的、抬着担架的…有人是用手抠着地上的石,一爬来的,地震发生时,很多人来不及穿衣服,有老妇人赤,只能蹲着把一块砖挡在前。

“就是要正面报地震。”

这些年,她一直惦记着他,想见他一面:“就想看看他的好了没有,留没留疤。”但是,当年这里的人,都没有名字,没有照片。当时不允许拍摄任何影像资料,尤其是伤亡的人,医生也不能告诉家人这里的情况“这是机密”火车路过唐山,必须放下窗帘。

后来有同行采访我:“你向台里报这个题时,是受什么驱动?”

我说:“那个刷的小男孩的细节之所以让人记了很多年,那个医生对他的情之所以显得那么真实,是因为小男孩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是因为他的忍。西藏人有句话说,幸福是刀。唐山首先是个刀,如果刀的锋利和痛觉不到,后来的起来也会觉得少了滋味。”

我上中学的时候,家里有一本借来的《唐山大地震》。有个细节多年不忘,当时没有麻药,一位女医生给一个小男孩用刷里的沙来。这个女医生就是她。

我被问愣了一下:“到了这个年龄,像有什么东两扯着你一样往回望。”

一天里,人们把卫生队附近一个发绿的游泳池的都喝了。

当年的女医生现已六十多岁,比划给我看:“从你坐的地方,往北四里,往西四里,全是人,躺在雨里,地上不是雨,是血。走路的时候探着人过去,会动的是活人,不会动的就是死了。”

“遗憾,因为灾难更应该反映的是人的本质。”有记者看完这段采访,问我:“吃苹果的孤儿的照片也是真实的,为什么没有直击人的内心?”

我问她是否把地震往事告诉她的后代。她说没有。

她问:“那你以前为什么没这个想法?”

但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拿着报题单又去了他办公室。他在接电话,挥挥手让我找个地儿坐,过了一阵,抬看我愣愣地拿张纸还站着,叹气,伸手把纸接过去签了。

我说:“三十年发生了不少事儿,我也三十了,就觉得这是我的历史,想知。”

“四十分钟。”她说“没有灯,用手电照着的。”

他说其实当时车站上满满都是人,四千两百多个孤儿,每个孩上都别着小布条,布条上是遇难的父亲和母亲的名字。站台上拉着抱着的都有,哭声震天。

我没说话。

过了几年,唐山地震三十年,我想去看看。孙冰川总监一开始没批这题,我理解,这题不好,收视也好不到哪儿去,还麻烦。

白的老医生摇摇

他说不是:“是我自己当时的世界观。”

“你遗憾吗?”

地震三十年,有一个唐山当地媒组织的灾民见面会。我原以为钱钢老师会反组织起来的聚会,但他没有。他见到当年的人,拥抱着,大力

“您不怕被遗忘吗?”

我问:“那到您孙女这一代,还会记得么?”

她一笑,把话收住了。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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