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
这个说法,让我想起有个法国人曾对比着清朝时外国人的纪录,观察现代中国:“我马上吃惊地看到这个社会同他们描写的社会十分相似,简直可以说每个中国人的基因里都带有乾隆帝国的全部遗传信息。”
这话让我心里一动。但这种基因靠革命根除不了。
傅德志被叫作“打虎先锋”这位中科院的植物学家从一开始就很激动:“用我的头担保,虎照是假的,当地绝没有超过十公分的叶子。”周正龙的语气也一样:“如果虎照是假的,我愿意把我的脑袋砍下来。”
傅德志在网上发通缉令,指名道姓哪个官员是“幕后黑手”他并没有去过大巴山区调研,我问他:“科学研究的前提是自知无知,谁都有犯错误的可能,您不考虑这种可能吗?”
“我竖信我是正确的。”他的答案与他的对手如出一辙。
“为什么要用赌脑袋的方式呢?”
“我们林口的人说话都比较粗。”他说。
等周正龙真的找到了二十公分左右长的叶子,拍了照片登在报纸上,我再去,傅德志看了一会儿报纸上的照片:“看见照片上周正龙手里的匕首了吗?他是在威胁我。”
他的博客里有很多跟帖“就是要以暴制暴”“政府天然是骗子”
周扬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赌脑袋的结果是产生新的偏见与迷信。”
我问镇坪的县长:“如果没有调查研究,依据的是您相信一个人的人格,您觉得这个态度科学吗?”
“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我们觉得是真的。”
我说:“您当时相信覃局长的工作,所以没有问他要现场的核查。您认为肯定有,但是我们调查发现是没有。”
他迟疑了一下:“这个情况我不太清楚。”
“从刚刚这个细节可以看到,这种主观相信,有的时候是很脆弱、很难站得住脚的?”
他脸上有什么僵冻的东西化了一点:“那你说的…可能对这个有一点忽略。”
以前“新闻调查”老说启蒙,我一直以为是说媒体需要去启蒙大众。后来才知道康德对启蒙的定义不是谁去教化谁,而是“人摆脱自身造就的蒙昧”
“要宽容。”陈虻从认识我开始,说到最后一次。
我听烦了:“你不要用像真理一样的标准来要求我。”
“你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记者,就必须这样。”
“我不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记者,我只要做个称职的记者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因为这是我的生活。”
“可是我说的是对的”
“我不需要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