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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天xia慈母心(2/5)

我们的课程是这样行的。他先打开琴谱,指着各不同的标记,向我解

电视里的琴声似令她着迷了,只见演奏者既有力,又柔和地敲着琴键,突地,一阵密切铿锵的琶音倾泻而下,犹如决堤的洪,翻江倒海地奔腾起来,只见她手腕一抬,那激动急骤的旋律顿时烟消云散了,那有诗意、温存的音符,从她手指尖下飘逸来。

我们家反正没有钢琴,也没有钱买钢琴,所以,当妈一再将这个小钢琴家作话题时,我竟失却了警惕,大咧咧地说起大话了。

的目光看着我,一个新的念从我心里升起:我就是我,我不愿让她来任意改变我。我向自己起誓,我要永远保持原来的我。

妈当即给了我一个掌。“谁要你什么天才,”她厉声叱责着我“只要你尽力就行了。还不都是为了要你好!难是我要你什么天才的?你成了天才,我有什么好!哼,我这样心,到底是为的什么呀!”

我很快就明白了,老钟为什么只好退休。原来他是个聋。“像贝多芬一样,”他常常喜扯大嗓门说话“我们俩都是只用心来倾听!”他如此自诩着,说毕,依旧陶醉在对无人无声乐队的指挥中,如痴如醉地挥动着他的手臂。

所以后来,每当妈再要我什么测试时,我便一副无打采的样,将手肘撑在桌上,懒懒地倚在上面,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事实上,我也实在无法专心。当妈又开始她的测试课时,我便开始专心倾听迷雾茫茫的海湾的狼涛声,那沉闷的声响,颇似一条在气吁吁奔跑的母。几次下来,妈放弃了对我的测试。

电视里的那个中国女孩,也重番坐下再弹了一曲《安尼托拉的舞蹈》,是由格林卡作曲的。我之所以印象这么,是因为后来,我了很大功夫去学习弹奏它。

“你要求太了,”我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她弹得蛮不错了。虽然说不上最好,但至少,她已很下过一番苦功了。”话一我就后悔了。

那钟老太,可真让我够受了。她上带有一怪味,那味。她的手指看着就像是烂桃觉。一次我在冰箱后边摸到过一只这样的烂桃,当我捡起它时,那层,就漉漉地脱落了下来。

上领会了,妈为什么这样地被琴声迷住。原来,那个正在向观众行屈膝礼的演奏者,不过只八九岁的光景。而且同样是一个留着彼得·潘发式的中国女孩。她穿着蓬松的白短裙,就像一朵放的康乃馨。在她优雅地行礼时,既有秀兰·邓波儿的活泼,又持典型的中国式的谦和。

“没有良心!”我听见她用汉语狠狠地嘟哝了一句“要是她的天分有她脾气这般大就好了,她早就可以地了!”

“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我本来就不是神童,我永远也成不了天才!我不会弹钢琴,学也学不会。哪怕你给我一百万元,我也永远上不了电视!”我哭着嚷着,跺着脚。

两三个月安然无事地过去了,其间,再没提一个有关“天才”的字了。一天,妈在看电视,那是艾德·索利凡的专题节目,一个小女孩正在表演钢琴独奏。这是台很旧的电视机,发的声音时响时轻,有时甚至还会停顿。每每它哑的时候,妈就要起去调整它,待她还没走到电视机前,电视机又讲话了,于是就像故意要作她一番似的,反正她一离沙发,电视就声了,她一坐下,艾德就变哑。最后,妈索守在电视机边,将手在键盘上。

“弹倒弹得不错,就是怎么她自己不跟着唱。”我妈对我批评着那个女孩

“你——看!”我妈说着,急促地把我叫到电视机前。

那个钟先生,我私下称他为老钟,是个很古怪的老。他似已很老很老了,秃得光光的,着副啤酒瓶底一样厚的镜,在层层叠叠的圈圈里,一双睛整日像昏昏睡的样。他常常会悠然地对着一支看不见的乐队,指挥着听不见的音乐。但我想,他一定没我想象的那般老朽,因为他还有个妈妈。而且,他还没有结婚吧。

果然,妈抓住我小辫了。“所以呀,”她说“可你,连一苦功都不肯下。”她有愠怒地拉长着脸,又回到沙发上去。

三天后,妈给我制定了一张钢琴课和练琴的课程表。原来,她已跟我们公寓里一楼的一位退休钢琴教师商量妥,妈免费为他清洁工,作为互惠,他则免费为我教授钢琴,而且每天下午的四到六,将他的琴供我练习。

当妈把她的计划告诉我时,我即发麻,有一被送炼狱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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