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百开始数。”

“很好。你可不可以帮我算术题？从一百倒着往回数数，每次减七。”

茹灵摇。“哦，不，不光是看电视。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他杀了他太太还有那个朋友，拿镜给她的那个。我全都看到了。”

茹灵。“还有我的保姆也教给我好多东西。画画，识字，写字——”

“五个月前的今天又是几号？”

“杨太太，可不可以请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跟令到外面去安排一下您下次检查的时间？”

可不是你跟朋友说的年份。”

“令今年几岁了？”

“啊，北京，”医生说。“几年前我旅游的时候去过。我跟太太一起去看过紫禁城。”

许医生笑了。“我猜人人都看了电视上转播的审判录象。”

“好的。”许医生面不改地说。“现在我要你倒数过去五个总统的名字。”

许医生走到门，又停了下来。“谢谢你回答我这么多问题。我猜你一定觉得像是在法上证吧。”

“今年是哪年？”

“八十二。”医生把这个抄录下来。“那么跟我说说，您是生在哪儿的？中国对吗？哪个城市？”

“还是星期一。”可你真要是动脑考虑一下，她回答的一都不错。

“知今天是几号吗？”

茹灵就像是电视竞猜节目上的大输家。杨茹灵得分：负五百分。接下来是竞猜节目的最后一…

丝的心脏

茹灵犹豫了一下。“四十岁，也许四十一。”在妈妈看来，女儿永远比真实年龄要年轻些。

茹灵来了兴致。“过去的时候，这个禁止，那个禁止，都不能看。如今人人都掏钱去看这些个禁止的东西。你说这个禁止，那个禁止，就是多要钱呗。”

“就像O。J。辛普森①。”

茹灵眉锁，开始沉思。“克林顿，”停了一下之后她说。“过去五年还是克林顿。”妈妈连问题都没听明白！她当然听不明白。一向都是丝来告诉她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换个角度把人家的话复述给她听。她会告诉妈妈说“倒数”意思就是“先说这一届总统是谁，然后说前面一届，然后再往前又是谁”如果许医生用利的普通话问这个问题，那答案肯定难不倒茹灵。“这个总统，那个总统，”妈妈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毫无分别，都是些大骗。大选以前说不加税，选上以后还是要多收税。之前说不要犯罪，之后犯罪率更了。老也不肯削减救济金。我来到这个国家，我没有救济金。这怎么算公平呢？本不公平。（救济金）只会把人养懒，不肯好好工作！”

这不公平，丝很想大声说。她得先把数字变成中文来计算，记住答案，然后再把答案翻译成英语。丝心里开始飞快地计算。她真希望能用心电应把答案传给妈妈。八十六！七十九！

许医生耐心地等着，最后又说“现在减去七。”

“一百！”茹灵信心十足地说。可是下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哪年生的？”

“我还没有外孙呢。她还没结婚呢。”医生竟看不她是在开玩笑！

“哪个月份？”茹灵问丝。丝无助地耸耸肩。“她不知。”

“哎，这也很难讲，”茹灵有不好意思地开。“算不上什么城市，倒像是个小地方，有好多别名。我家乡距离通往北京的大桥有四十六公里。”

“别着急，杨太太。”

“哪个月份呢？”许医生又问。

丝不禁想抗议了：这个连我也说不上来！

“八十，”最后，她说。“然后是八十七。”

丝咬着嘴，睛盯着医生。

丝差一忍不住要发作。许医生一定会觉得妈妈是在胡言语。她的确对母亲的状况觉担忧，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担忧变成现实。她的担忧本该是杞人忧天，无事生非才对，一向都是这样的嘛。

“真实年份是1916年，”茹灵说。

丝忍不住话。“她意思是说——”她刚想说应该是1921年，可医生却举手示意她不要说。他又看了一医疗表格，随后对茹灵说“这么说来您有——多大年纪了？”

“你也是在北京上学的吗？”许医生接着问。

“星期一。”茹灵永远也分不清问几号和星期几有什么不同。

接下来医生又问了许多可笑的问题。

茹灵呆住了。

“一九九八年！”她抬看着医生，仿佛医生是个笨，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丝松了气，妈妈总算答对了一个问题。

“跟我一样，是属龙的。”她看看丝，期待她的认可。可妈妈明明是属的。

“你有几个外孙？”

“当然，当然。我哪儿都不去。”

“这个月就满八十二了！”她回答。

“八十…八十…”茹灵又卡壳了。

茹灵犹豫了一下。“九十二，不对，九十三。九十三！”